明夷觉得自己是被某人的目光炙醒的,一睁眼便看一张俊脸,唇红齿白秋水剪瞳,可叹不愧是邢卿口中的“沈腰潘鬓,气质拔群,真真是个妙人”。但再如何妙,一大早猛一见,也同样是惊吓。
更何况,自己睡得眼红面肿,尚不知有没有嘴歪口斜,都被他瞧了去,一念起,立即双手掩着脸面,耳朵发红,想怒喝却像是娇嗔:“不许看!”
伍谦平跃下床,声音轻快,掩着笑意:“又不是第一回瞧,你今日醒得太早,多睡会儿。”
明夷想到这些日来,自己起床时,伍谦平早已出了门,之前他做了什么,还真是一无所知,想来种种丑态早就被他收入眼底,现在羞臊显然来不及了。赌气道:“希望陶三娘早些找上门来。”
“找上门来你就能早些离开我的魔掌了是不是?”伍谦平换好官服,莫名加了一种禁欲系的味道,与这勾人的眉眼相得益彰。
明夷晃晃脑袋,不允许自己再因为早上的头脑混沌陷入美色陷阱。点头道:“当然是自家床铺睡得自在,寄人篱下哪能酣眠。”
伍谦平扫她一眼,桃花瓣儿似的唇微微上挑:“我瞧你睡得很是香甜。你多加小心,若陶三娘约你会面,你尽量推后一两日,我好在约定地安排人手,暗地保护你周全。书房的钥匙我摆在你枕头下面,你若是闲着要看书便自己去,小心些,别摔着。”
明夷听他说得认真,也没了玩笑心思,点了点头,埋头继续睡去。抓紧可以任性偷懒的机会,恐怕很快就无法再这般清闲了。
待伍谦平出了门,房里静悄悄毫无声息,她才想起,又忘了与他提,让他搬回自己房间住的事。唉,再拖下去,不如自己直接回丰宅吧。
宫中名医的药果真有效,不过日,她已感觉一切如常,恢复了昔日元气。只是难免想起不久前虽还未如何显出肚子,但终究有个小生命被盼望过。这种念头转瞬即逝,便只当作一场旧梦,再如何怀缅也并无益处,徒增烦恼。想多了,便浪费了这几日的挣扎,又陷入抑郁之中,难以自拔,得不偿失。
开窗见外头艳阳高照,半点儿积雪都无,清清朗朗的一天,虽然寒冷,但莫名使人有荡清阴霾的舒畅。明夷舒展颈项,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松快起来,在梳妆台前细心描绘起来。
十东端了汤饼和羊肉羹进来,见她眉宇舒展,也格外高兴:“娘子今天心情畅快,看来病已大好了。”
明夷笑道:“你瞧这外头的太阳,让人没法不高兴。好像什么都是崭新的,没半点儿陈旧气。你把被褥也搬出去晒晒吧,我到院子里等伯颜来。”
十东乐呵呵照做去:“娘子别忘把朝食吃了,药正熬着呢,一会儿再吃。”
想起苦药,明夷的兴致灭了点儿,扫了眉点了朱,悻悻地往楼下去。
院子里迎头撞上的是魏守言。明夷尚未觉得尴尬,她倒更不自在,手足无措,想是还记挂着阿爷下药害人的事,总有些抬不起头。
明夷自己既然放下了,自然不会把这仇恨算到她头上。魏潜所做的事,他该一人承担,不仅是她腹中骨血,还有魏守言这后半生的悲剧,何尝不是因为魏潜自小灌输,要她以家族前程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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