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马不停蹄赶往行露院,从城西到城东,苦了无暇。走过的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段,这几日未留意,流离而来的灾民越来越多了。之前多是来自兵灾严重区域的老幼妇孺,如今多了许多蓬头垢面的青壮年,多数身有残疾,像是从战场下来的,也偶有身体健全者。
明夷本就敏锐,路过时,多看两眼,会见到街边乞讨的人群中,面目无法辨认的青壮者,脸上的尘垢比马成麟的镖师更加厚重,从蓬乱的发间投射出似有似无的目光,又闪烁逃离。
明夷心存疑窦,这样的气氛让她觉得很不自在。一切突然发生的变化,定有背后的因由。正值京兆尹新旧更迭,出入城关恐有懈怠。但这些来历可疑的男子,绝对是别有居心。不过这些不是她如今能在意的事情,理当由新任京兆尹韦大人去留意。
想起韦澳和京兆府衙,自然会想起昨日新婚的伍谦平,也不知他与魏守言的洞房花烛夜是如何度过
到了行露院,明夷下马直奔绫罗的房间。
“我已告诉他晚晴和表哥出走之事,他问起来你见到什么便说什么。他让你去你们相会之处,你小心应对。”明夷急急告知。
绫罗立刻反应过来:“好,我立刻出发。”
明夷拉住她:“万事小心。”
绫罗粲然一笑:“我什么都不知,不怕。”
明夷也并不担心绫罗的应对,她是十分沉着机敏的人,自然会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如今她就只需安心等待石若山向她求告,如无意外,石若山见完绫罗便会直奔新昌坊。
明夷叹了口气,真是劳碌奔波的命,又一次启程。
回到承未阁恰是中午,有三四拨客人在大厅等候,殷妈妈代她主持局面。今日是林昭前来为娘子们画像的日子,此时一位丰润慵懒的妇人正坐在假山石前,对面是细心描绘的林昭。
厅里等待的妇人之中,有一位明夷已经很熟悉,就是那位凌院判的妇人。她与林昭自然是相识的,却只扮作陌生。一个是来赚外快,一个是来看小郎,各有把柄,相安无事。
明夷与凌院判夫人打了个招呼,她倒是自来熟,拉着明夷不让走,故作神秘,声音却并未放低,有心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昨日陪院判去庆贺伍少尹和魏小娘子新婚之喜,本以为会遇上明娘子,怎么未见到娘子踪影?”
明夷也觉得有些可惜,这是个见到凌院判的好机会,但再如何可惜,也比不上参加叶和胤娘的婚礼重要:“昨日也是我江湖中一位好友的大喜之日,我自然是要去观礼。伍少尹那边高朋满座,并不差我一人。”
凌夫人蹙着眉垂着眼,一副“我甚同情你”的模样,娇声道:“不去也是好的,省得触景伤情。昨日场面确实不长安城中大小官员都给足面子,毕竟魏大人的威望在那儿。主婚是崔大人,连令狐府也派了人去送了重礼。看来这位伍少尹很快就要高升了。”
明夷陪着笑:“我与伍少尹本就是故交,和魏娘子也很谈得来。他若步步高升,我自然高兴。”
凌夫人大约是觉得无趣,扭过脸取桌上的茶果来吃,边吃还停不下嘴:“这位魏小娘子素常看着也就清秀而已,昨日盛装之下,倒也称得上美貌可人,倒有我年轻时的八成。”
明夷忍住笑,应道:“凌夫人风情万种,岂是平常女子所能及。”
凌夫人听得高兴,也恭维了明夷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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