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胡耘豪早已吩咐人将帐篷拆除,等了几日不见李司玄派人打探,应当是不在意了,那他就不必在此等候,是时候出发了。
此次不止是手下兵马一起,有些还携了好多家眷及亲人,行程会有所放缓。
胡耘豪也不介怀,正好一路也可以想想后续的计划是否周全。
往并州方向行了一日左右,也就远远可见那片荒城了,原本并州是个富裕的地方,胥青筹此人虽然是个小人,却也是带动了并州的百姓过了好的生活。
现下到处都是尸骨,因着天气阴寒,暂时没有野兽出没,尸骨也未有蛆虫,只是风沙里还有些腥味。四处荒凉,残垣断壁凸显,在这黄沙肆虐下萧索得厉害。
李司玄早知了并州的事,却一直不派人来修缮和料理,城中怕也不比外面好多少,大概也是尸横遍野。
胡耘豪眉头皱起,若不是之后的战事需要大量金银财帛支持,他是断不会来此的,只望并州百姓在天之灵莫要怪罪。
抬手示意停下,身边将领前“将军,是不是寻个地势低的地方,将所有亲眷安置在那,咱们去把那些尸体处理了?”
胡耘豪摇头“不可,即便从尸体踏过,也不能随意乱动,李司玄迟迟不派人来,应该是有想法的,咱们若是擅自处理,李司玄恐怕会有提防。”
将领看看那无处下脚的地方,全是一具挨着一具的尸体,不由咽了咽口水“踏过去?”
胡耘豪叹道“我知你心中想法,咱们都是沙场征战多年的人,见不得曝尸荒野,更何况还是咱们缙朝人,只是别无他法,二十多万尸体,还不算城中百姓的,咱们这些人便是抬十天十夜也不见得能处理完,再者李司玄心思不定,万一派人来了正巧碰,那些亲眷怎么办?”
将领点了点头“将军考虑得是,我去安排。”
胡耘豪未动,一直立于马看着前方,这是缙朝这些年来最惨烈的一次内斗,说来可笑,竟是因为缙朝君王的猜忌,草草结束了二十多万人的命。
这也是晏国公丧命的地方,想起出发前一夜,晏国公知道此战凶多吉少,怎么也不肯让自己来,当时还笑言,让自己去国公府领赏。
不过几日,物是人非了,晏国公居然被胥青筹这个小人暗害,卫夫人被赐死,自己也成了东躲西藏的人。
眸中有些酸涩,总要为晏国公复仇的,也是为自己。
身后喧嚣了一会儿也就渐渐平息,那将领带着去找了一处地势低矮的坡底,所有亲眷安置其中,又派了几十人看护着。
这才回到胡耘豪身边“将军,都已经安置妥了。”
胡耘豪点点头“走吧。”
兀自纵马往城中去,身后士兵见状不好多说,也只能跟,一路踩踏了多少尸体无从得知,只是每一步都觉着心中有愧。
入了城门,那些腥味更甚,城外好歹是开阔的地方,大风刮过也不剩什么了,可城中夹杂着很多东西,各种味道交织起来,简直让人作呕。
胡耘豪忍下不适,将人分为四路,依次往并州城的另一方位搜寻去。
胡耘豪带了几人直入胥青筹的府邸,这个人老奸巨猾又贪得无厌,那二十多箱财帛恐怕并不是所有,他应当还有很大一部分藏于府里,以便来日回来取。
只是翻遍了所有完好的房屋,都没有发现,手下人一番徒劳,觉着不甘心,又将那些倒塌的柱子和东西抬往一边再次查看,胥青筹的生活可谓是堪比皇宫了,柱子用极好的木材,建造的宅子也是好的材料,所以即便火势过大,他的宅子也没有过多损害。
士兵几下便挪开了遮挡,查看得细致入微,只是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胡耘豪觉着不对,这宅子倒塌不严重,火势也不见得能伤害多少,这就足以证明胥青筹的东西还在这宅子里,可是在哪呢?
胡耘豪环顾了四周,突然将眸光看向那一处,胥青筹可真是聪明啊,这地方怕是来多少人都不会想到。
胡耘豪指着池塘道“在水下面。”
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怀疑胡耘豪是怎么知道的,毕竟现下天冷,下去一趟实在受不了,若是有财宝还好,若是没有,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于他们的愁闷,胡耘豪了然于心“胥青筹可谓是机关算尽,他定然是想到过藏在地下,只是若生了变故,有人重新建造宅院,必定会发现那些财帛,所以只有一处,不会有人去查看和修建。”
那便是池塘,因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即便后面有人接手这个宅院,也不会对它有所改动。更何况池塘又是生财的风水术,哪会有人愿意填了池塘自断财路的。
几人心里开始有些兴奋,忙准备下水,胡耘豪交代找了一些牢固的绳索来,四人下水查看,有事便摇晃绳索,其余人在面拉好。
一切就绪,四人抓着绳索缓慢入水,差不多过了一刻钟,绳索也接连晃动起来,面的人慌忙将他们拉起。
“将军”先来的那个将领笑逐颜开走来,一把抹了脸的水“池塘水深大约两人高,侧面有机关,按下之后有条路通往下面,下面是空的,放置了好些金银财宝。”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兴奋得不行。
胡耘豪想了想,又道“还有别的路可以通往面么?”
其余人不知为何有此一问,直接从池塘运来不就好了么。
胡耘豪却是心思透彻,这么多财帛埋于地下,常年水气氤氲,根本不便存放,再者进出都要入水,一点儿也不方便,胥青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点。
池塘下又来一人,大步往这边走“将军,藏金银的那个密室旁发现有一条密道,并未通过池塘,我往里走了几步,发觉密道中也可呼吸自如,就忙着来禀报了。”
呼吸自如,证明这条路不是死路,另一头说不定还更为开阔。
胡耘豪朗声大笑“这便对了!胥青筹也算是花了大心思,奈何他是个福薄的,没命享受。”
身旁的人蠢蠢欲动,胡耘豪笑笑,随即下令“搬!全部搬空!先出来的人去寻板车!”
士兵们大笑,也不需要绳索了,一个个解下外裳便纵身入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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