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你是都还给老师了。”

赵伟呵呵一笑，有点囧。

王大龙又抽出一支烟点上：“说说你为什么选择了干侦探？”

“闲的。”

“闲的？”

“听没听说过“毕业就是失业”？毕业在家呆了三个月，开始挺爽的，天天打游戏吃烧烤，带女朋友各种玩。后来就烦了，打游戏烦，烧烤烦，女朋友也烦。”鬼的想象似乎激发了赵伟的恐惧，使他话多了起来。

王大龙不说话，抽着烟静静听着，他发现那个男的家的灯亮了，时间凌晨一点四十。

赵伟看向小区的另一个方向-他女朋友家，眼神空洞地说：“看起来一切都挺好，但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

“改天把女朋友追回来吧。挺好的姑娘。”王大龙摁灭了烟头，拉低帽子，起身飞速往那男的家赶去。那家的灯已经灭了。

黑色奥迪车已经启动，中年男子模糊的轮廓被车内微弱的灯光投在车窗玻璃上。这时王大龙抬头再看他家的窗户，发现那窗户里泛出微微的光亮。

“大龙哥，你看。”赵伟心虚地指着那窗口散发出的微弱的光，远远看去，似乎还真有点绿荧荧的。

“给陈欢打电话。”王大龙吩咐赵伟。

“占线。”

“再打。”

“通了。”赵伟捂住话筒问王大龙：“说什么？”

“问她在哪里。”

“她说在外面。”

“具体位置。”

“滨河路唯爱酒吧。嗯嗯，谢谢姐，我们暂时还有点事情。”赵伟一边敷衍着醉酒的陈欢，一边看着王大龙把位置编辑成一条短信发送到一个陌生号码。然后王大龙又抬起头看向那扇窗户。这次，灯光彻底灭了。

片刻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匆匆走出单元门，启动汽车，绝尘而去。

“走。”王大龙招呼赵伟。赵伟以为他要追去酒吧，没想到他径直上了那男的家。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酒吧时，陈欢已经醉得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中年男贴身坐在旁边。他的老婆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旁，冷眼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王大龙拉着赵伟走进了舞池，一边和酒鬼们群魔乱舞，一边留心着那老婆的动向。

混乱的人群中赵伟假装醉了拿起一支酒瓶，假装磕掉瓶底，假装举着那比刀还锋利的武器凶狠地几步走向王大龙，然后一拳捣在王大龙后脖颈上。

王大龙抓住他的手，压低了声音说：“她不敢。”

王大龙猜对了，那老婆已经在那里哭起来了，哭着哭着站起身一溜小跑出了酒吧。

赵伟长长叹息一声。

第二天陈欢约王大龙在自己的办公室见面。一见面就问：“有进展了吗？”

“那个号码的机主已经死了。”王大龙一屁股坐在陈欢的真皮超大会客沙发里，淡淡地回答。

“我知道。”陈欢失望的看着王大龙，说：“你也觉得电话是鬼打的？”

王大龙嘿嘿一笑，从沙发里探出身子，满脸好奇地反问陈欢：“那鬼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不给我打呢？”

陈欢不喜欢他这个口吻，站起来怒道：“我要知道找你干什么。其实我早就报警了，但警察那边说现在只有重大刑事案件才可以调用手机卫星定位。可我每天晚上都没法睡觉！关了手机也会害怕！你知道吗！！你能了解吗！！我都快被逼疯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闭上了嘴。但即便是长期失眠的黑眼圈也压不住那满脸的傲气。她身背后是用昂贵的楠木定制的整面墙的博古架带书柜，摆满了闪闪发亮的华丽物件儿和装帧典雅的典藏版书籍。王大龙看着偌大办公室中这个身心交瘁的女人，忽然灵机一动。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敲门进来说有礼仪公司给陈总送锦旗来了，想亲自交给陈总。

陈欢的回答显得颇为烦躁：“知道了知道了，出去吧。”

王大龙沉默着，锦旗？

陈欢理了理心绪，站起身，换了个温和的语调对王大龙说：“我是真的快被逼疯了。不瞒你说，我从小就怕鬼……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口红，拉开门走了出去。

大约十分钟，王大龙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出去一看，见大厅铮亮的白色地板上扔着一面撕坏了的大红锦旗，能认得出上面有四个金色的大字：荡-妇-***。

此时此刻陈欢气的脸煞白，合体制服里面的身体颤抖个不停。大堂经理已经指挥保安将送锦旗的人控制住，陈欢抓起秘书桌上的固定电话恶狠狠地砸向那个人的脑袋，瞬间鲜血就流了下来。

王大龙见状赶紧上前阻止，压低了声音对陈欢说：“陈总。陈总，这个人他只是个替罪羊，你若犯了法，真正的幕后人是会笑的。”

愤怒的陈欢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扯住那个人又踢又打，也没有人敢拦着。她旁若无人地打了好一会儿，可能是打不动了才对王大龙吼叫：“给我查！！是人是鬼我都不会放过他！！”

查这个不难，礼仪公司的人马上说出了雇主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宋茹红？她老公是不是叫李明博？”王大龙微微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个狼狈不堪的倒霉鬼。这张脸已经不能看了，都是血。

“我不知道李明博是谁。我就是收钱帮人跑腿，要打要杀是你们的事！拿我撒什么气！”礼仪公司的人没好气地回答，他已经作势躺在蓝斯卡的大厅里，抹了一地血印。

其实这句话原来也不是问他的，王大龙一直观察着陈欢。

“李明博是我的员工，宋茹红是谁我不知道。”陈欢回答。

王大龙当着陈欢的面拨下了礼仪公司提供的电话号码，对里面的宋茹红说：“你好宋茹红，请问你老公李明博在家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疲惫的女声：“他不在家，有事给他打手机吧。”电话就挂断了。

“李-明-博！”这三个字从陈欢的牙缝里一个一个蹦了出来。李明博硬着头皮看向陈欢。他身边的同事们“唰啦”一下让开一个圈。李明博就像一个忘了词的演员一样不知所措地站在舞台上。陈欢迟疑了两秒钟，迈着六亲不认的傲娇步伐过去就是“piapia”响亮的两个搂头盖顶的大耳光：“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

李明博颜面尽失，但他畏惧陈欢的势力，大气不敢出的退出去了。尽管没有人敢说什么，但大厅静悄悄的空气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的味道。王大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李明博，出神地思索着。

陈欢强作高傲地看着王大龙，她还是压抑不住的颤抖着，喷着火的眼睛里流下两颗失控的泪，咬着牙说：“去查查骚扰电话是不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王大龙转身就走。

是赵伟先到的李明博家。门外就能听见屋里两个人激烈的争吵。

“臭娘们，你疯了？”李明博低吼。

“我就是疯了！我昨晚就疯了！！你说！你天天夜里偷偷溜出去干什么！”

“昨晚酒吧那个角儿里坐的真的是你？！”李明博咆哮着：“你是不是个傻B？陈欢有多少钱你知道吗？你不是想送儿子去美国留学吗？”

女人似乎被镇住了，过了两分钟才听见她哭泣的声音：“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被你骗的这么惨。她有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是想送大宝去美国，那家就不要了吗？”

“我不是超人！我也不会印钱！”男人放缓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而你又什么也懒得做，只想手揣在兜里安安静静的当个李太太是吧？”

男人不理女人的嚎啕大哭继续说：“陈欢对我有好感，我也想借着她少奋斗几年。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我就偏偏在你这里翻船了？”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对女人喊过去：“你是不是老天爷派来惩罚我的？”

站在门外偷听的王大龙忽然一个箭步冲进房间里，飞快地问：“那你为什么要扮鬼打电话吓唬陈欢？”

“她那么精明，我不吓唬吓唬她，她能听我的吗？”李明博说到情绪高昂处，不能自已地喊叫：“她已经答应和我结婚了，你再忍耐一下，我把她的钱弄到手，你就可以带着大宝去美国，去这个地球上任何你们想要去的地方！不好吗？”

宋茹红惊恐地看着王大龙。李明博这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刚才说话的王大龙和跟在后面的赵伟。

王大龙将一只旧手机举到李明博眼前，两只眼睛盯住李明博，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如他所料，李明博一见这手机劈手就来夺。王大龙麻利地藏到身背后。这只手机是他一早起来去二手手机市场上淘的，这么个破玩意儿，居然最便宜的也要一千五，等于九千的工时费打了八折，王大龙现在还心疼着呢。

“给我！！”李明博凶相毕露。

王大龙不啃声往后退了两步。李明博直接扑了过来。

“陈欢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要害她？”王大龙出其不意的问。

“我没害她，手机给我。”这次李明博变得警觉了起来。

“这只手机就是证据。”王大龙飞快地拿出手机在李明博眼前晃了晃。

“手机给我！”李明博两次抢不到，压抑的羞耻和愤怒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操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扎向王大龙，却被赵伟飞起一脚踢中手腕，踢飞了。

束手无策的李明博情绪奔溃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宋茹红赶忙快步走过来想要扶起他，却被李明博一把推倒在地。夫妻两个人哭做一团。

“说，你哪来的手机卡？”王大龙冷着脸追问。赵伟一脸严肃地将两条胳膊环抱于胸前。四道严厉的目光逼视李明博。

“捡的。”

“哪捡的？”

“海南路路口发生了个车祸，我正好路过，一只手机就掉在我脚边破成了几半。”

“什么时候？”

“大概上上个月底。”

王大龙扭头看赵伟，赵伟点了点头。

“为什么装鬼给陈欢打电话？”

“她一害怕就会找我。”

“你用这张手机卡装鬼给她打了几次电话？”

“一个月左右，每天晚上都打。”

赵伟发问：“你是怎么变声的？”

“网上买的变声软件。”李明博目光空洞地说。

王大龙问赵伟：“都录下来了吗？”

赵伟点点头。

“好了，咱们找那只真手机去。你记得昨晚在哪看见它来着？”王大龙故意说的很调侃，其实早已站在李明博的书桌前。他拉开抽屉，取出真正的证据手机放入证物袋中。

“证据的取得要合法。偷的抢的都不算。”王大龙不无得意的对第一次出现场赵伟说：“现在铁证如山，就算完工了。收工！”

陈欢成功起诉了李明博和宋茹红。他们以寻衅滋事罪分别被判处拘留十五日和有期徒刑九个月。陈欢让人把宋茹红送她的那面锦旗修了修，转手送给了王大龙，王大龙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

“长得真帅，

破案真快”

揶揄了赵伟一句：“这也说的太好了，你占了一半，我占了一半。”老冯端着小茶壶盯着看了这锦旗看了一小会儿，感概道：“现在有钱人也这么抠门了？”

晚上王大龙请客大酒店，老冯开心地加了二两肉，举起酒杯说：“祝贺你们旗开得胜！”

赵伟举着酒杯等王大龙先说。

王大龙清了清嗓子，举起酒杯说：“老冯，我有个二手手机你要不要？自己人，便宜点给你。”

（亲爱的屏幕那边的你，你好哦。感谢陪伴??我会一直在讲故事给你听，如果你有空，就来起点看我啊??山高水长，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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