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多见此情状,已知无法推辞,只得笑着同意。
一众人遂跟同萨满神婆一起,往后殿的斋房走去。
庙中遭逢大火,部分斋堂有所损毁,是以三人所进入的斋堂十分简陋,只以一扇木质漆屏权作隔断,被隔成了两间房,一边是信徒斋舍,一边是食斋之所。
习惯了养尊处优和珍馐佳肴,摩多和摩可里在此等情境之下毫无食欲。
但义成显然对庙中素斋十分满意,大快朵颐之际,更是一口一句祝祷,希望也加因为土奚律诞育王子。
眼见此等情形,摩多和摩可里也只得逢迎感激,一时之间倒是吃得其乐融融。
不一会儿隔间似有人声想动,初时三人还以为是庙中之人未去理会,待听得外间人开口说话,却是大吃一惊。
“你伺候到这里便回去罢,将我那马儿喂饱了,在外间等我。”
极熟悉的男声,说的是汉家语。
摩多的手心一痒,原来是摩可里在向他示意,以口型向他说了个名字:乌木扶雷。
摩多这才想起这个突伦王子,外间传说乌木南江觊觎大宸之心早已有之,更是让自己家中三子从小熟习汉话,为他日征服大宸做准备。
传言竟是真的,乌木扶雷日常里竟是用汉话。
“你怎还不走?”
乌木扶雷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恼怒。
“王子与异国佳人私会,这么着急就要赶我走吗?”
这是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呵……”乌木扶雷倒抽一口冷气,许是十分吃惊。
隔间的摩多反而存了猎奇的心思,以手按住正要起身相询的摩可里,却未察觉摩可里眼中的一丝悲悯。
“王子你说,那摩多可汗侧妃怀的是不是你的娃娃?”
另一个男声语出无邪,未及乌木扶雷说话便接着道:
“若她生出个小王子,将来做了可汗,岂不是整个土奚律都是你的。”
摩多霍地站起身,因一时晕眩竟站不稳。
义成掩起唇角讽刺的笑意,向摩可里使了眼色,后者连忙起身扶住摩多,并死命按住他不许发出声音。
摩多挣扎几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恍然,便不再动了。
“既然王子已将土奚律收入囊中,就不必再让月里朵做也盖的侍妾了罢,她毕竟是我国公主……”
隔间匆匆有人进来,以生涩的汉话说道:
“两位进错斋舍了,快快随我出来罢。”
直到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义成才令摩可里放下捂在摩多嘴上的手。
“大汗恕罪,如此丑事,方才若是大汗直接冲出去,可想到如何收场了吗?”
摩多方才已经领会到义成母子的深意,后背不由一阵战栗。
方才如果出去,大概全天下都知道他最宠爱的侧妃与异国来使私通了,那他在天下人面前,便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话。
惊惧之后便是恼怒。
“可敦今日大费周章的安排,方才好一番做作,只是为了现在这一幕罢?”
摩可里被摩多眼中的凛冽杀意惊住,义成则一脸坦然。
“我是知道真相,但想必由我口中说出,大汗也不会相信,只得出此下策——我是为了大汗好。”
“可敦究竟为了谁好,便不必在本汗面前演戏了。”
义成毫不理会他的讽刺,直视他被怒火烧红的双眼:
“天家血统,不容亵渎,大汗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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