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杜大夫啊……瞧我们把您逼到这份儿上了！咳咳……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付费的，这是您应得的不是吗？咳咳……”一个大婶道。

门里面，杜宇心想：但您家里最近日子不好过，不过您还有十几头羊，可以卖一只来付费。

门外面，那个大婶道：“但我家里最近日子不好过……您是知道的，不过您放心，我家里还有十几头羊，可以卖一只来对付对付……”

杜宇心想：不过卖羊得等到冬天来了。

大婶：“不过卖羊得等到冬天来了……”

杜宇心想：但您放心，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们也不会亏待您的！

大婶：“但杜宇大夫您放心，我们怎么可能让您这样的大好人为难？我家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但为了凑医药费，我准备把我的女儿卖到溪云城的青楼去！您是知道的，她已经长大了，也到了为家人分担的时刻了，但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再让您这样的好人为难了，您先开开门吧。”

杜宇愣了半晌，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不过既然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反而觉得内心轻松了不少。

门，是不可能开的。

得先交钱。

杜宇不吭声。

门板上又响起了砰砰砰的砸门声，而且这次比之前明显更重了。

外面的话，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开始依旧是表达他们的焦急和为难，直到突然冒出一句——

“大夫难道能见死不救吗？！”一个男人的粗重嗓门儿。

这话冒出来，气氛急转直下。

“杜宇啊，我们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仁慈的大夫，没想到你居然也这样……”

“亏我们大家长久以来这样尊重你！”

“想想大医禹子是多么仁慈的人吧！你就是这样继承他的衣钵的？！”

……

杜宇搬了个椅子，坐在门里面，端着一杯开水，一边喝，一边听着外面。

“利欲熏心！就为了几个铜板，居然抛弃了大夫的良心！”

“真是丢医者的脸！”

“医者会以你为耻的！”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年纪轻轻就只想着钱！”

“会断子绝孙的……果然是个假大夫！！”

杜宇喝着热腾腾的清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随着他们的话越来越过分，他心头的火也开始燃烧。

果真是自己曾经为他们做过的一切，到了此时此刻，全部都一笔勾销了。

直到门外面居然冒出一句——

“伪君子！”

这下杜宇彻底火了！

他虚伪归他虚伪，但只能他自己说，别人不能说。

更可况就算虚伪，也为你们虚伪奉献了一年了，要说虚伪，怕你们也有过之无不及。

杜宇突然跳了起来，抬手抄起墙边的铁锨，墙角大狗昨晚刚好拉了一泡屎，杜宇将那泡狗屎一铁锨铲了起来，连带着泥土苔藓，冲着门上那个小隔口就糊了出去。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丁零当啷，隔口散进来一把把的铜板。

杜宇长舒一口气，清点着铜板。

“还差十六个。”杜宇平静道。

过了一会儿，又从隔板递进来十六个铜板。

杜宇收好铜板，这才打开门。

门外，那个大婶正在擦脸，看到门开了，连忙迎了上来。

外面十几个人，最前面几个也在擦脸，看到杜宇的时候，连忙抬头呲牙冲他笑了起来。

“把伤者抬进来吧。”杜宇说完，转身往里面去了。

中午时刻，杜宇已经处理好了五个人的伤。

一切都很严谨，并且杜宇也心中有数，最严重的那个，最多卧床半个月也就能下地了。

整个过程中没人说话，大家都紧紧绷着脸，直到最后才开始询问其他事宜。

临走的时候，气氛已经逐渐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