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那里,走几步路就到了酒店。一回到酒店我就开始埋头整理起东西来。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来了。我拿起来一看,竟是蓓蓓姐。她温婉轻快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莫愁,你什么时候到上海?”
我把大概的时间告诉她,她马上接下去道,“那行,到时候我去接你,你没有看见我不能走开哦。”
“你不用上课吗?”我问。
“那个时间正好没有课。”她这样回答我。我知道,就算有课,她也会为了接我,尽量调成“没有课”。
“那好。谢啦。”我应答着,匆匆忙忙地道了再见。然而,放下电话、重新陷入满屋混乱之中的我,却不由得分神思索起来。
蓓蓓姐对我真的很好。她姓杨,叫杨蓓蓓,是我的大学老师。在我攻读法律专业的几年里,她不仅教给我许多专业知识,也跟我分享了许多人生的感悟。比如,在毕业的时候她跟我说,“做一名律师,有时候可能会为自己不喜欢的人说话,这是小事情。但是有时候会为非正义说话,这就不是小事情了。所以我希望你认真选择自己的客户。因为我们是律师,是维护法律的人,而不是钻法律空子的人。”
这句话,如今的我竟一字不差地记起来了。其实不仅仅是这句话,她跟我说的每一句道理,就像是伴我出生的一样,流淌在我的血液里,仿佛跟我融为一体。那是多么印象深刻、难以忘却啊。
所以,虽然蓓蓓姐只比我大八岁,但是我却非常敬佩她。她对于我来说,像一个亲密的朋友,又像一个总能给自己指引的长辈。
我这样想着,突然意识到,我给她买的香水还在包里。我得赶紧把它拿出来,安置到行李箱里去。在包里磕磕碰碰的,总归是让人不太放心的。于是,我连忙把桌上的包拿过来,想翻出那瓶香水。
奇怪,它似乎不在我的包里。我刚刚才买回来的香水,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我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钱包,阳伞,还有一堆刚才买回来的东西,唯独就没有那一瓶香水。空空如也的包被我抖了又抖,好像在等待一种魔法似的。它能从包里不知名的边边角角变出一瓶香水来。可是掉出来的,只有两枚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硬币。
我心烦意乱地抓抓头发,努力回想着,我最后一次见到香水是什么时候?购物回来,我就去了咖啡厅,然后直接回到酒店来了,也没有把香水放到哪里啊。对了,咖啡厅!我一拍脑袋,赶紧把床上的一堆杂物扫进行李箱去,拿起手机和门卡,就匆匆打开门跑出去,房门被我顺势一拉,在身后发出“嘭”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我有点窘迫地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幸好走廊里空空荡荡,也没有听见声音后因好奇走出来的客人。
从酒店电梯里出来,到咖啡厅的路上,我丝毫不敢放慢脚步,生怕慢一秒钟,香水就会消失一样。所以,当我到达咖啡厅门前,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我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推开门走进去。
我一进门就往我刚才的位置上看,香水我倒是没看到,倒是看见了他,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背对着门口。
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他早就离开了。我一边用左手整理着我凌乱的长发,一边走到他身边,俯下身来轻轻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
他听见声音,转回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这样弄得我突然间不知道要问什么了。我佯装镇定,走到他对面坐下,继续着刚才的话:“你有看见我……”
话还没有问完,他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香水放在桌上,静静地用手推到了我面前。我看看那瓶香水,又抬起眼睛来,有些惊喜地望向他。他还是那样平静而又温和地看着我微笑,没有说一句话,像是在等着我开口似的。
这样无声的举动,更添了几分彼此都知晓的意味,仿佛我和他早就相识一般,两个人之间竟有不用声张也不用解释的默契。他没有跟我说什么。诸如“我在这里等你等了好久”这样的话他只字未提,但是我知道,真正发生的故事肯定不是“碰巧”这两个字能概括的。不是他看见了我的香水就碰巧拿过来,更不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碰巧还在。他一定是在这里等我回来。这不是我自作多情,而是我对他,竟有了几分莫名其妙的自信。
我把香水拿回来,点了一下头,轻声说道,“谢谢你。”
他也微微地点头,声音沉稳而又干净,“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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