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五号病床上的女人是大男孩的妈，很瘦，眼睛深凹，无神，瞧着有些可怖。大男孩长得像他妈妈，可见这个女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万大琴顿生感悟：一切都特么是浮云，唯有健健康康活着，才是真理。这样一想，万大琴对父母和弟弟的不满少了很多，压抑的心情好受不少。

大男孩背对万大琴，从腋下拿出卫生巾，塞进被子里。妈妈看出儿子不好意思了，露出慈爱的笑容，把卫生巾往被子里藏藏。

大男孩愿意拉下面子，为妈妈买这些东西，可见他是个孝顺体贴的好孩子。如果刘兰花让万小龙买这些东西，万小龙会感觉晦气，皱着眉头，一声不吭跑了。

好儿子都是人家的。

万大琴坐在陪护椅上，带上耳机，和陆达明视频，“你在公司？”

“嗯，我安排一下工作。”陆达明坐在电脑前，看助理传过来的标书。

“你在公司，谁给孩子做饭？”女儿即将中考，非常关键，万大琴不放心别人照顾女儿，否则她会请个保姆。婆婆年纪大了，万大琴怕她摔了，没让她过来照顾女儿，而且婆婆烧的菜不合女儿的胃口。陆达明会做菜，只要他用心做，能做出很多可口的菜，而且他保证了，一定会给女儿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所以现在照顾女儿的最佳人选就是陆达明。

“我这就回家，来得及做饭。”陆达明说。

万大琴神色缓和了些，“医生说最迟后天给爸动手术，让我们做好准备。手术费总共九万。”

“等一会，我打十万块给你。”

“不用，我支付宝里有钱。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去会计所理一下账，没人照顾老爸。”

“吃过中饭，我就去医院。”

“嗯。”切断视频，万大琴问万大河：“爸，中午，您想吃什么？”

“中午有小米粥吗？”

万大琴笑道：“您吃小米粥上瘾了？”

“我还是没什么胃口，嗓子眼不舒服。”万大河很烦，额头皱出一个大大的川字：“太遭罪了。”

“心脏是人体的核心，有故障了，肯定影响其它器官正常运行，所以你才会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手术后康复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这是医生告诉我的，不是我胡编哄您。”老爸，您病得这么严重，一直在难受中煎熬，怎么还有心情维护万小龙周全，替他考虑这个考虑那个？难道这样做，能减轻您的痛苦？

“食堂有红烧肉吗？”万大河问。

“有。明天动手术，我建议您别吃太荤的东西，您肠道不怎么好，万一闹肚子就不好了。红烧肉是重荤菜，油重，医生让你吃清淡些。”

“我担心我总是不吃肉，身体会扛不住。”

万大琴觉得老爸说的有道理，“食堂二楼有排骨面。我瞧别人买了，不仅油不重，排骨也不少。”

“吃什么骨头？没多少肉，还死贵，吃进肚子里的没有吐出来的多，不如吃全肉。”万大河摇头，表示不吃排骨面。

万大琴无语。那能一样吗？否则排骨和肉的价格不会悬殊那么大。

“有没有全肉面？”万大河问。

万大琴面无表情，语气寡淡，“没有。肉丝面里面的肉是全肉，但肉的份量少。”

“还有什么面？”

“青菜素面，西红柿面，鸡蛋面......”万大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都不如排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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