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策论,当真令人尴尬。
皇帝儿戏般的一声“可”,让众人都尴尬起来。
众人心知肚明的一个原因。
是改土归流,当真说到了弘治皇帝的心坎上。
尤其,这番言论是太子说的。
别人不知太子有钱,弘治皇帝能不知?
在弘治皇帝看来,这简直就是太子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套方案。
他不过是借张破虏之手,引出自身之论而已。
害得人卖儿鬻女的马政,太子能令各方满意;令朝堂头疼不已的驿站,令锦衣卫头大无比的永乐民信局,太子能变成金馍馍。
同样是钱庄,太子就能赚无数钱。
同样是皇庄,太子就能让太监们干掉贪污的太监。
那经略土司的方案,还有谁比太子更给力。
所以,弘治皇帝点这个第一,与其说是给张破虏,还不如说是给了自己的儿子。
可偏偏,兵部这群家伙就是不同意!
即便是最初,弘治皇帝也觉得自己犯了错。
可兵部这些家伙一逼,弘治皇帝心里也逆反起来。
你们什么意思嘛!
朕给太子一个安慰奖有什么大不了!
谁不知道张破虏是太子的亲信。
朕只不过要给太子一个荣耀,又怎么了!
你们就知道圣人,圣人,圣人,圣人!
置朕这个皇帝于何地?
于是,弘治皇帝一怒,兼最能规劝弘治皇帝的几位辅政大臣并不在此。
弘治皇帝直接拍板了:“诸卿无须多言,兵事策论,论的是军务,并非论八股之文,亦非圣人大义。”
“此事,就此定了罢!”
就连朱厚照自己也不曾想到。
此事就这么定了。
惊喜也忽如其来!
至于谦于少保之后,挤压得五军都督府名存实亡的兵部,此时的基石被撬得摇了一摇。
兵部这些大佬们,下意识惊骇于帝王之怒。
根本不曾想到此节。
但朱厚照看到了。
他看到張懋眼中的激动,看到了顾仕隆的惊喜,看到了徐永宁双手在颤抖。
哪怕,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勉强算是偷来的一个胜利。
但是!
对于被文人打压了七十年的武人,却是莫大的鼓舞。
此事之后,什么劳什子的策论,便可以以此为例,引入更多武人。
甚至在某一天,取消策论,以询韬而代之。
在張懋这些传统的武人心目中,武人无论文采,也无论相貌,更无论出身。
能砍翻多少敌人,才是王道!
但朱厚照看到这一幕,心里并不认同。
大头兵,也必须知道为何而战!
能识字断文的武人,见识、眼光、胸襟才会延展。
才会得到提升!
一个人不具备学习能力,是这一个人落后。
但一个不具备学习能力的民族,就是民族落后。
所以,朱厚照不以为意,反而暗暗提醒自己。
等回京接管羽林或虎贲之后,一定要让这些家伙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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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破虏得知消息,也目瞪口呆。
薛翰也呆了!
原本,这儿戏般的举动,最多就是捣捣乱的性质。
但莫名其妙获得了头名,张破虏乐得合不拢嘴:“嘿嘿,劳资竟然获得了策论的头名……”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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