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以外。
东向而出十三里。
高山、竹林、溪水、廊桥,还有一座书院。
不过却无郎朗读书声,院落内也无棋盘、流水曲觞一类高雅之物,反而被人翻出几块田垄,种了几茬蔬菜。
虽然被霜雪覆盖,仍旧晶莹剔透。
越过山门,进入书院。
里头空旷一片。
只在大厅中烧了一只铜炉取暖。
书案前。
一道文弱瘦长的身影,正伏在堆满的书籍间落笔如飞。
身穿一件已经浆洗的泛白的青山,一头长发简单用一根木钗束在脑后,两鬓间已经有了斑白。
但那双眸子,却是清澈如泉,深邃的仿佛藏了一片星空。
手边,除了笔墨纸砚外,就只有一壶剩了小半的酒水。
呼~
不知道多久后。
伏案的男人这才从书山中抬起头。
轻轻呵了口气,抓过酒壶,看着纸近千言的文字,眼神里露出一丝满意,仰头灌了口酒。
划过喉间,如同火焰在腹部烧灼。
但他却毫不在意。
仿佛眼睛里只有纸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
咚咚咚~
许久后。
他耳边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落脚处,踩着积雪。
应该是有人正拾阶而,一路穿过山门往书院而来。
“今日冬狩结束,难不成是三殿下来了?”
中年男人自言自语道。
说话时,眼眸内却是不禁闪过一丝和煦笑意,如沐春风。
只是片刻后,等到院门被推开,来的却并非想象中的身影,而是曾经一个弟子。
如今在翰林院供职。
就是不知道今日为何会来他这山中书院。
陆子攀并未起身,只是透过半开的窗户往外看去,隐约可见弟子神色间似乎有一抹急躁。
身落满了积雪,脚步急促。
见状,陆子攀更是奇怪。
他所收弟子中,多是风姿儒雅之辈,更别说他如今在翰林院,更是第一等的清流。
何曾见过如此失态躁动。
嘭~
穿过院落。
推门闯入房中,随身带来一阵冰冷的寒气。
“老师!”
“出事了。”
陆子攀抬头,望向来人,温和内敛,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伸手让他坐到铜炉前驱寒取暖。
“何事?”
“三殿下……死于冬狩!”
闻言。
陆子攀眼睛微微眯起。来人顿时感觉到屋内空气甚至时间似乎一下都为之停滞了下来。
明明老师什么都没做。
但他却感觉到一股无比的压抑,心脏砰砰如雷鼓动。
“知道了,回去吧。”
不知道多久后,陆子攀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负手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白茫茫一片的天地,挥了挥手。
“老师……您请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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