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左边是一些体育锻炼器材,还有一个乒乓球台,右边是一个小小的圆形花坛,花坛边缘用贴了瓷砖,面坐了几个老人,正看着几个两三岁奔跑玩耍的孩子,一边家长里短。
花坛最里面,独自坐着一个中老年女人,她穿着一件半旧发黄的长裙,脚穿着一双便宜的塑料拖鞋,微长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胡乱地披散着。
她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那些玩闹的孩子,整个人像是被抽干灵魂只留下一具干枯的躯壳。
就算秦培羽没有指出来,夏言蹊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她就是那个女孩子的母亲。
夏言蹊忙找了个不惹眼的地方坐下,然后假装玩手机,实则偷偷看着她。
日渐升高,天气越发热了,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其他人渐渐离开,老人怔愣了半天,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慢慢起身,踽踽往小区里面走去。
夏言蹊也赶紧跟了去。
楼道口有一扇铁门,老人进去的时候没有关,倒是让夏言蹊很容易就进去了。
老旧小区只有六层楼,没有安装电梯,水泥楼梯有些凹凸不平,白色的墙面斑驳发黑。老人走得很慢,夏言蹊隔着一层台阶默默地跟着。
“咔擦。”
开门的声音。
“砰。”
关门的声音。
夏言蹊站在门口举着手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最后还是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她也不走远,就在楼下能见到楼梯口的地方坐下,好在小区绿化不错,有树荫遮盖她也没那么受罪。
“怎么办?难道我就这么在这里坐一天?”
小黑猫坐姿端正地坐在她旁边不理她。
谁让你这么积极的?
夏言蹊撇着嘴准备离开,可是想着包里那块玉牌,又叹息着坐下,然后给自己点了一个外卖。
好在她带了充电宝,玩了一下午游戏后,夏言蹊扭扭发酸的脖子往楼看去。
夕阳在天边抹出红晕,归家的人们渐渐开始往家里赶,夏言蹊站起来走了两步,问秦培羽:“她好像不出门了,怎么办?这里离城隍庙还挺远的,打车过去也要将近一个小时呢。”
秦培羽挥挥爪子示意她稍安勿躁,夏言蹊只能又坐了下去。
路灯亮起,夜幕降临。
秦培羽对着玉牌轻轻一点,一缕青烟飘出来,那个女孩子就这么亭亭玉立站在夏言蹊面前,将她吓了一跳。
她对夏言蹊一笑:“我今天看到我妈妈了,谢谢你。”
夏言蹊忙摆手,嘴拙道:“没什么,那什么,你要去看一下她吗?”
女孩抬头看着仍旧一片漆黑的窗户,眷念道:“见到又怎么样,她也看不到我。”
一个瘦高的老年男人提着满手的菜从远处跑过来,路过夏言蹊面前,从女孩子身体穿过去。
夏言蹊如此近距离看到这一幕,心一惊,好在没有尖叫出来。
男人像是感觉到什么,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满脸惊愕地看着夏言蹊。
夏言蹊歉意地对他笑笑。
男人原本发亮的眼神渐渐灰暗下去,他勉强地对夏言蹊笑了一下,才又匆匆离开进了楼道。
夏言蹊还想劝慰一下女孩,却看到女孩子满面泪水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怎,怎么了?”
夏言蹊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小包,从里面找出一包皱巴巴的手帕纸递过去,却又想到她碰不到实物,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女孩子笑着摇摇头,“那是我爸。”
刚才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碰到了她父亲的内心,那么苦,那么累。
她咬着牙将泪水憋了回去,然后一下子跪到在秦培羽面前。
夏言蹊吓了一跳,忙想去搀扶她,却怎么也碰不到她的身体。
女孩道:“我是独女,这么多年来累我爸妈对我如此挂念,我就算是进了十八层地狱也放不下他们,我求求你,你能让我跟他们见一面吗?”她声声哀求道:“哪怕不说话,只要跟他们见一面就可以!”
秦培羽冷眼看着她,女孩越来越绝望,却听秦培羽冷声道:你是厉鬼,要我帮你可以,但是你必须将你所有的能力留在玉牌里。
夏言蹊只听到一声猫叫,却见女孩忙不迭地点了头,心里好奇又不敢多问,只恨自己为什么听不懂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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