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听闻梁九功已经回来了,便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折子,他抬头看着殿外的方向,摆手吩咐小太监去叫梁九功进来。
小太监闻言领命躬身快步出去,不一会就见梁九功脚步有些迟疑的进殿跪地给万岁爷请安。
康熙沉着脸打量了他两眼,见梁九功一直沉默的低着头,跟他平时的性子和表现是大相径庭。
他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呼吸和心跳都不自觉加快变得有些急促。
“说,事情办的如何?”康熙没有开口叫起,而是直接问着他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
他的声音虽语气平稳和缓,可细听之下却有些嘶哑和低沉,显见他如今心里的那份躁动和急切。
一身风尘的梁九功低着头心里叫苦,真不知这下面的话该如何告诉给万岁爷,他真怕万岁爷听到后一时间会接受不了。
可若是要他隐瞒实情的不告诉万岁爷真相,他却又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公然欺君。
康熙见梁九功继续低着头只装聋作哑的不开口,那一瞬间不用梁九功再多说什么,他仿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最终结果。
而这个结果,却是他万万不想接受的,他的一颗心像被人抓在手中用力的握紧,那尖锐的刺痛让他感觉胸闷欲吐的想要呻吟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康熙咬着牙颤抖着拿手撑着身子站起来。
他青筋暴露涨红着脸抓起手边的茶盏朝着梁九功摔过去,嘴里厉声喝骂道:“你这个狗奴才,难道你也敢欺瞒朕,你还不快说!”
茶盏的碎裂声就在身旁响起,感觉到碎片打在腿上的细微痛感,再听着万岁爷盛怒呵斥的声音。
梁九功低着头一步步挪动着上前跪好,俯首在万岁爷的脚前停下低声恳求。
“万岁爷,您误会奴才的意思了,奴才,奴才只想请万岁爷您不要这么激动,请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
若是您真因此有个什么不好,那奴才就是大清的罪人,奴才,奴才实在是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好一个罪该万死!”康熙一字一句的念着,咬牙切齿的看着梁九功,又像是正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
“说,朕要知道实情,梁九功,你一五一十跟朕老实的说清楚,一句都不可隐瞒,否则朕今日就摘了你的脑袋!”康熙有些迁怒的瞪视着梁九功。
梁九功听了心里一寒,看着万岁爷眼中恍如实质的杀意,想着他等会要说的话,他的身子有些疲软无力的趴了下来。
他就知道今日的这个差事不好办,还真像个烫手山芋的让他左右为难。
只无奈他是万岁爷身边最得他信任的人,所以万岁爷才会叫他亲自的跑这一趟。
可谁知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对万岁爷来说可真真不是个好消息,甚至算是一个天大的噩耗和打击。
想着这些年来他亲眼看着万岁爷一路走来的艰辛与困苦,他真不想让今日这事如同一把利刃插入万岁爷的心里。
就算这把利刃不是他亲手所插,可如今要他把实情告诉给万岁爷,他就像是那个递出利刃之人,这叫他又如何忍心,又如何敢?
那个人在万岁爷心里的地位,他这些年来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已经失去的人,多年来已经被万岁爷在心里思念美化的恍若完人。
那个人留给万岁爷的记忆大多都是美好且温暖的,只除了那个人因为救万岁爷被人害死的那一刻之外。
可现在,却要他亲手去打碎万岁爷心里那些美好的记忆和念想,他真是不敢,也不忍心去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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