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雨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在黑暗中的清河村,此时家家户户都窝在家里,为了节省油灯,村民也都早早的熄灭了灯火。
雨天没有月亮星星,这使得夜晚格外的黑,天空一道无声的闪电划过,在漫无边际的雨幕下显露出一道道身穿紧身黑衣的身影,这些人拿着一柄柄笔直的唐刀,在闪电的光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意。
当这些黑影一个个来到一个大宅院的墙角下,前面的人一个个蹲下身子,后面的人嘴里叼着刀,小跑着一脚踩在那人后背,轻松的攀爬上了围墙后,观察了宅院内的情况,这才放下绳子,一个个黑衣人接连不断的叼着刀身沿途爬上。
此时大宅院静悄悄的,或许因为倾盆大雨的缘故,宅院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太警惕。只是松散的有几个人,两人一组分别站在屋檐下守夜。
黑衣人躲在阴暗处,取出背后的弓,搭上箭支。那冰冷的箭矢在雨水的嘀打下,慢慢的对准目标,随之一声声轻微震动的弓弦声在雨中响起。
那在雨中震动的弓铉,就如同死亡的节奏,漫不经心的守夜之人根本没注意,便一个个应声而倒。甚至连呼喊的机会也没有,一箭致命。
雨声,风声,脚步声。
随后,那数十个黑衣人如同洪水猛兽,涌进房屋之中。一只只手,捂住了床上刚刚入睡之人的嘴,一柄柄唐刀利落的没入了胸膛。
而没有入睡的人听到了风雨之间那轻微的脚步声。
“是谁?”
他豁然起身,回答他的却是迎面而来的一柄带着血光的唐刀。
第一声惨叫声在这夜雨中响起,仿佛是一声惊雷,将许多人从床上惊醒。但道惊声来的实在有一些晚,大宅子里,此时死了七七八八,仅仅还只剩下十数人还活着。
“师妹,快走。”
杀戮并没有因为多余的声音而停下,十多柄冰冷的唐刀四面八方而来,将其中一个拼死挣扎之人捅成了马蜂窝。
“师姐呢?师姐在哪?”
“我跟你们拼了。”
“师弟,师妹,天呐!”
茫然声,疯狂声,崩溃声,声声响起,但杀戮还在继续,黑衣人的目光,仿佛化身没有丝毫情感的唐刀,划破雨滴斜砍而下。
当雨水与血水混杂不清,当宅院内只剩下雨声。黑衣人这才开始进行收尾工作。
却并没有发现一个道姑打扮的倩影逃离了宅院,她脸上泪水与雨水早已分不清,清秀的脸庞上完全被仇恨和悲痛取代,她沿着树林中的小路,光着脚丫子提着道袍不顾一切的奔跑着。
在这漫天雨幕之中,有风穿行与树林之间,呜呜呼啸低鸣,打穿了一滴滴自天而降的雨滴。
那奔跑的道姑恍然未觉,情绪沉浸在方才杀戮的悲伤之中。当她听到这凄啸之声时,颈脖仿佛被重力砸中,被雨水浸透的曼妙身姿一歪,被一支箭利落的穿透了颈脖,钉在一旁的大树上。
她一脸茫然的伸手抓住了脖子上的箭,渐渐地又松开了手,无力落下,再无动静。只是那苍白的俏脸茫然以不见,只剩下一脸恍然,还有仿佛一直都存在的沙沙雨声。
姜伟坐在后院的池塘凉亭之中,望着漫天飞雨在雷电下落隐落现。他听着程处亮汇报着清河村的情况,并没有任何表情。
听完程处亮的汇报后,姜伟点了点头,叮嘱道,
“收尾工作要处理的干净一些,不要被抓住了马脚。”
此时程处亮脸色很严肃,他早已听姜伟说明了陈硕真和清河村那些人的来历,当时姜伟的说法是,这些人便是当时劫持他的那些人。
程处亮这才清楚为什么姜伟要杀这些人。
“小柳,去将陈硕真喊来吧。”
柳恩毅点了点头,沿着连廊回到别墅内。此时陈硕真并没有睡,而是在房间内看着一张信封。
“陈娘子,公子传唤,在后院池塘之上的凉亭等你。”
听到门外柳恩毅的声音,陈硕真并没有太在意,随意的应了一声,将信封点燃,脱下身上的紧身练功服,换了一身平时穿的丝质衣裙。
走在连廊的途中,陈硕真猜测着这次姜伟又要耍什么花样,心里又想到了浴池的事情,恨的心里直痒痒。
当来到池塘边不远,陈硕真远远的便看见凉亭里的背立仰望的姜伟,还有一旁程处亮和柳恩毅。
看到这里,陈硕真察觉到似乎有一些不对劲,因为程处亮带着兵器。如果只是柳恩毅带着兵器,她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是护卫,但程处亮身上带着兵器就有一些怪异了。
“姐姐,快跑,他们要杀你。”
一声焦灼带着颤抖的声音响策黑夜,陈硕真猛然一惊,侧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纪约为十四的女子从角落跑了出来,冲着陈硕真大声喊着。
陈硕真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自己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然而那女子刚喊出这一句,一支箭矢无情的穿透了她的胸膛,让她想要说的话戛然而止,跌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陈硕真大脑一时嗡嗡作响,空白一片,似乎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缓缓仰起头,借着闪电的光,正看见不远处健身房屋顶上一个矫健的身影,正手持着一柄弓箭。
那手持弓箭的男子似乎有所察觉,他侧眼看去,正看到陈硕真那通红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
他心中一惊,刚抬起手中的弓箭,便听见一道尖锐的声音破雨而来,紧随而来的是胸口尖锐的刺痛。
当弓箭手拔出刺入胸口之物,发现是一根钗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没多久,他便察觉到了,这钗子有毒。
男子看见陈硕真跑在雨中,正跑向自己射杀的女子身边,他再次抬起手中的弓箭,将箭搭在弓弦上,还没等他拉开弓,男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一头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