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韵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宋良锦,脑子一转,妈蛋,不会是江家那个孽障又勾搭她姐姐,结果她姐姐还动心了吧?作孽哦!她恨不得摇着宋良锦的脑袋大吼一声“江家咱们高攀不起啊!”
此时的宋良锦回想这一路来遇到的人,江温作为一个侯府的世子已非宋家可高攀,何况赵慎初那个国公爷?她能感受到赵慎初对妹妹的不同,可是妹妹呢?她没有足够的家世可与国公府比肩,也没有城府心机可以为自己谋划一个锦绣未来,甚至她还有一些些的“不正常”,这样的妹妹,与赵慎初没有任何可能,但愿她不被迷惑。如此比较,还是傅启涵更适合妹妹,毕竟妹妹于他有恩,他于妹妹有情,若是哥哥再争气一些,会试一举中第的话,傅母或许会有所转变……赶紧回乡也好,再观察观察那傅启涵。
傅启涵如果知道反对他最坚定的宋良锦态度有了松动,他怕是会笑出来,可是,现在的他笑不出来。
“涵哥儿,今天无论如何你要跟我们章家一个交代!整村的人都看着我家杏芳从你的马车上下来,明显是她离开家这么多天都跟你在一块儿,你要是不娶她,让她以后怎么做人?”章老太叉着腰站在傅家院里,口沫横飞,一张脸上都是得意忘形的表情,她没想到章杏芳那丫头竟然有这等造化,傅启涵可是十里八乡很多人家中意的女婿,家中还算有些积蓄,他自己也上进,长得又好,他们老章家这是祖坟冒青烟才能搭上傅启涵啊!
“章家奶奶,我再说一次,我只是路上偶遇你家小娘子,不忍心她一个人步行艰难,才顺路带她回来的,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都与我无关!”傅启涵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章家人这么难缠,他管章杏芳会不会死在路上,不过是一念之差,只顺了她一程,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我说涵哥儿,你可是读书人,听说你们读书人最讲究什么仁义道德了,你就这么对我们杏芳始乱终弃,你配得上你那读书人的名号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秀才爹吗?”章老太不管,有这等好事,她怎么可能放过,若不是村里都看到是章杏芳从傅启涵的马车上下来,她都想将大房的章俊芳替了,毕竟俊芳比杏芳听话多了。
傅启涵不想与这无知妇人浪费唇舌,他指着大门说“章家奶奶,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与你家小娘子没有任何接触,更谈不上始乱终弃,你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我们傅家不欢迎你!好走不送!”
章老太才不怕他的威胁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这个后生,占了我家孙女的便宜还不认账?让你娘出来跟我说话,我要问问她是怎么教育你的!”
张悦听说章老太去了傅家讨说法,吓得她一路小跑着往傅家狂奔,妈呀,章老太哪来的自信去挑衅反派大人?不怕他们章家被团灭?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她跑到章家门口听到这句话,顾不上敲门,直接推开门,朝傅启涵说了一句“对不住,我把她带走了哈”,趁着章老太没反应过来,把她连拉带拽地扯出了傅家。
“你个死丫头,翻了天了!你拉我作甚?你个杀千刀的,就知道在家里耍横,被人家占了便宜都不敢吱声……”章老太一边挣扎推搡,一边挣着要往傅家冲。
“闭嘴!”张悦大吼一声,紧接着“奶奶,你不要卖了我,我愿意干活,我愿意照顾小生子,你千万不要把我卖了!”
章家老太在傅家一顿吵闹已经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他们虽然对章杏芳从傅启涵的马车上下来各有猜测,但是从来没想到章老太竟会一口咬定傅启涵占了章杏芳的便宜,如今听张悦这么一喊,大家恍然大悟,章老太这是趁机要赖上傅家,打算把章杏芳卖给傅家啊!
“你个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卖你了,你值几个钱啊?还卖你,你都没有一头猪值钱!”章老太一边说一边伸手打她,张悦心想,这么下去,她要把我作死了啊!脸重要还是命重要?当然是命重要啊!豁出去不要脸了,她便大喊“我奶奶打我了,我奶奶又打我了!我奶奶总是打我!”
村里人一看上前将两个人拉开,各种安抚劝慰自不提,傅启涵回到房中,便听到傅母一声大喝“跪下!”
傅启涵冷冷地看她一眼“娘,你好好养病,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傅启涵!”傅母大吼了一声,“傅启涵,我是你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傅启涵看着窗外晒着的草药微微一笑“娘,小的时候我听你的,不是因为你说得对,是因为我没有能力离开你,如今,咱们该换过来了。”说完他走向前帮傅母理了一下乱了的头发,傅母就是一个巴掌甩过来,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娘,你觉得如今的我还会任由你打骂?”傅母看着傅启涵脸上阴测测的笑容,打了个寒战“你,你,你记恨我?”
傅启涵摇了摇头,“算不上记恨,你到底将我养大,我会给你养老送终,不过,也仅限于此了,至于,我要做什么,我要娶谁,都不劳您费心了!”
“傅启涵,你个没有心的白眼狼!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若不是我把你从薛家带出来,怕是你早被那贱蹄子害死了,你不但不感恩,竟然还要恨我,你竟然恨你母亲,你还是个人吗?”傅母胡乱在身边抓了一把,抓到一只枕头扔到傅启涵身上。
傅启涵笑着说“是啊,我还是个人么?你把我当过一个人吗?我不过是你的出气筒,是你的撒气包罢了,至于把我从薛家带出来,你难道不是为了拿捏薛嵘吗?别把自己说得有多高尚,你的母爱一点都不伟大……”他说完走出了房间,不想再听傅母的谩骂,那是他娘,带给他生命,也带给他谩骂、羞辱、鞭笞,带给他一身的伤痕。另一个带给他生命的人呢,也只带给他了漠然和遗忘,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曾真正的温暖过他,那是他的光明和温暖,是他此生都不能放弃的挚爱。
傅启涵的挚爱宋良韵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几次想要跟宋良锦谈心,又不知从何谈起,万一她对江温没上心,自己这么一说反倒让她上心了呢?十五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啊!宋良锦仍在心里将两个男人做着比较,一会儿赵慎初占了上风,一会儿傅启涵又占了上风,她也是为这个妹妹操碎了心。
“姐,那个……你觉得江公子怎么样?”宋良韵推了推宋良锦,边问边观察她的脸色。
宋良锦一听,眼睛一闪,心头一震,怎么?妹妹难道看上江温了?“嗯……不知妹妹这话从何问起?”
宋良韵看到她闪烁的眼神心中默念,完了,这是看对眼了啊!作为一个妹妹,是趁早拨乱反正,还是任由事态发展?她想了想,宋良锦对她这么好,她不能任她泥足深陷,“姐姐,可知江家是什么人家?”
宋良锦听着担心更甚,这是喜欢江温所以向她打探?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宋良韵,宋良韵也正在打量她,两姐妹对视了一眼同时默默移开,宋良锦咳嗽了一声,笑着说“江公子可是定远侯府的世子,未来的定远侯……”妹妹,咱们不配,你死心啊!
怎么着?想做侯夫人?宋良韵也笑着说“看他年纪也不小了,不知是否有婚配?”
宋良锦绷直了身体,妹妹为何打听江温的婚配,这孩子不会真的喜欢江温吧,“这,我便不知了,不过他们这种世家贵族都讲究门当户对,怕是非一般的名门贵女是入不了侯府之门的,妹妹可曾听过,一入侯门深似海……”
宋良韵看着她紧绷的深情稍稍松了口气,既然她知道豪门不易的道理,自己也不多说什么,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再接话。
本来她不接话也没什么,可是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宋良锦莫名的不安,虽然,虽然她对江公子也有一丢丢的好感,若是,若是妹妹也喜欢,她看向窗外,将三个男人放在一起比较了一番,怎么觉得都不是良配呢,算了,人说姻缘天定,她一个凡人想太多又能如何,还是交给老天吧!
一架孤零零的马车行走在无人的官道上,除了马蹄得得,四下无声,宋城坐在车辕上,看着慢慢要落山的太阳,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他感受到了一丝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