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三,那个小贼呢?你看见他了吗?”
“大哥,这边没看见。”
一个身形削瘦的男人从屋顶跳下,习惯地藏入黑暗之中。
“妈了个巴子的,怪了!老子明明看见他往这边跑了,他还能插两对翅膀给我飞咯?”
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骂骂咧咧道,他走向身前一栋小院,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面前的木门踹飞,走进去后,随着几声闷响,他又重新走了出来,揉了揉手腕。
“继续给我找,挨家挨户的搜,我就还不信了,那小贼还能长翅膀跑了不成!
今天我倒要看看,在这晋阳府,谁敢触我们玉林帮的霉头!”
“是,大哥!”
黑暗中,传来阵阵回应,无数黑影沿着屋顶,射向四处。
不一会儿,踹门声,打骂声不绝如缕。
大胡子站在原地,从兜里掏出一根大烟,伸手一摸将其点燃,一口吸尽,吐出浓浓烟雾。
他指着面前一座相比于其他院落,要大上几倍的硕大庭院问道:
“这座院子租给谁了?怎么不见他开门,要造反?”
“老大,这间院子里没人。”
一个人影站在大胡子身后,恭敬道。
“没人?没人也得搜!”大胡子眼睛一瞪,一巴掌扇在手下头顶。
“还不快去!”
“是是是。”
几个人影跃进小院,一阵杂乱后,他们又跳了出来,恭敬道:
“老大,那个小贼不在里面。”
“嗯,继续搜。今天不把他给我找出来,老子就跟他姓!”
大胡子点点头,随即厉声喝道,一挥手,带着一众手下朝前飞纵而去。
里屋内。
叶锦攸藏在房梁上的阴影内,心底无比忐忑,呼吸和心跳完全停止,静静听着外界的声响。
“哗啦啦——”
细微的倒水声在院中响起,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正坐在石桌前,悠闲的自斟自饮,完全不为外界的喧嚣而动。
叶锦攸缩了缩身子,她听见白栎的声音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依旧未曾愈合的伤口,那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差点将她当场砍成两段。
留下的伤口,哪怕是她已经超凡的肉体,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愈合。
“别来,别来,千万别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的祈祷,那个男人的声音居然开始逐渐远去。
叶锦攸微微一愣,她连忙竖起耳朵,生怕错漏了什么响动。
可接下来,不只是白栎,就连他的爪牙也开始远离这片区域,四周尽是嘈杂的喧闹,可唯独避开了这座安静的小院。
“怎么可能?”
叶锦攸低声自语,她又听了一小会,直到四周彻底又归于寂静,她才相信。
白栎他们真的走了。
心中有些忐忑,她小心跃下房梁,脚尖落地,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
拉到伤口了。
她俯身来到窗前,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见庭院中,那个坐在石桌前喝茶人的背影。
“古怪。”
叶锦攸嘟囔了一声,她想了想,并未从脑海里找到有关这座庭院的信息。
按理说,城南的这边住宅,基本上没有下阳镇的本地居民,都是一些外来人员,而参加登天会的人,普遍住在下阳镇东面和北面,根本不会来南面这种地方居住。
这也是为什么白栎胆敢肆无忌惮,在城南大肆破门搜捕的原因。
玉林帮在晋阳府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帮派,帮主白栎更是在三百岁前,就迈入了三位一体超凡的修士。
下阳镇最近的夜晚十分骚乱,修士同盟的人稳住北面和东面的秩序已经十分困难,再加上南面多少外来人员,本地居民基本不住在这里,也就很少分出精力来管。
只要不过分影响平民百姓的生活,随他们闹去。
看着云柯的背影,叶锦攸又打量了下院子的环境,心里想着。
“这个院子的主人应该是有些身份的,就连白栎也没有来这里捣乱,他难道是晋阳府的某个大人物?”
叶锦攸又细细看了眼,确定了面前人就是个凡人,心里有了猜测。
“这位先生应该是个有身份的凡人,多半和修士同盟有关系,白栎不敢太肆无忌惮,应该是害怕影响凡人,被修士同盟警告,到时候,他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叶锦攸摸了摸腰间的布包,确定里面的东西还在,伸手拍了拍,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老娘今天可是拼了命才把你从那种地方给抢来的,你可别中看不中用。”
调整好了呼吸,叶锦攸如法炮制,一个鱼跃跳出里屋,毫无声息的摸到院墙旁,灵觉透过院墙,扫视外面的情况。
“居然没留人来守门?”
叶锦攸一愣,她回头看了眼。
“不对啊,就算白栎再害怕那位先生,不敢进屋,他发现其他房间里没有我,也不可能不留人守在外面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锦攸心底有些发寒,她又回头看向身后,那个身穿长袍的先生依旧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倒着茶水,动作自然,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叶锦攸咽了口唾沫,心底想到了某种可能。
接着她缓缓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被血沾染的夜行衣,扯下用来掩盖面容黑布。
拱手行了一礼,恭敬道:
“多谢前辈相助。”
很光棍。
叶锦攸直接不装了,无论是让白栎忌惮的都不敢进门的存在,还是能够在白栎面前,悄然无声地抹去这件庭院的存在。
这种人物想要捏死她,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既然对方没有在自己进门的第一时间制住自己,还帮忙挡住了白栎的追捕。
叶锦攸觉得,只要自己不作死,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你叫叶锦攸是吗?”
清朗的人声响起,叶锦攸浑身一震,强行稳住神色,拱手答道:
“是,前辈。”
叶锦攸敢肯定,自己从离开淮安一直到抵达晋阳府,从未泄露本名,对方居然能直接一口道破。
想必绝对是那种精通卦数的强者,在这种人面前,什么隐瞒都是笑话。
一咬牙,叶锦攸解开腰间的布袋,掏出一块黑黝黝的令牌。
“前辈,晚辈之所以被人围住堵截,就是因为这块令牌。”
叶锦攸内心有些忐忑,她望着云柯的背影,只看见后者微微颔首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