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流转,云柯的魂魄分出一丝,纵身一跃直接没入心灵世界之内,踏入去欲境,寻常的炁已经无法再影响他。
魂魄盘膝做好,灵觉拧成无数细丝,水母触须般朝四周散开。
法力持续消耗,没过多久,云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睁开双眼,伸手接住下落的唢呐。
“这东西,好像就只是一根普通的唢呐?”
心里有些郁闷,但转瞬又消弭了,化作轻松。
能得到前辈们的指点已经是天大的机缘,若唢呐不简单,这机缘拿着可就烫手了。
若唢呐只是交换的代价,那道就轻松了。
想通了这点,云柯不再纠结,他双手拿起唢呐,放在口中,腮帮子微微鼓起。
刚才虽然他没有算出什么,但却从纷杂的炁里,捕获到了许多唢呐乐师的心得,现在他也算的唢呐大家了。
“嘀嘟嘀嗒。”
随口吹了两下,云柯在脑中翻出一篇唢呐乐章,开始演奏。
凄婉的乐声在庭院中流淌,似水般柔软,又带着彻骨冰寒,但转瞬音调一变,却铿锵如刀剑铮铮,裂石流云。
越吹越入神,越吹越动情。
一直到乐章最末,他恍然放下唢呐,可那抑扬顿挫的乐声却依旧回荡在屋内,久久不曾停息。
“这是……”
云柯瞳孔微微放大,他看着手里的唢呐,还是那样锈迹斑斑,平平无奇。
但这一刻,云柯却敢肯定,这玩意儿绝非什么凡物。
乐声已经回荡了十遍百变,可依旧没有半点儿减弱的迹象,反而随着回荡而重叠,情感层层攀登。
云柯蓦然想起,卖给自己唢呐的那位妙龄少女说的话。
“葬礼需要仪式感,光是哼唱,未免有些不太庄重。”
云柯重复念叨了一遍,可却没有相同对方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葬礼,这唢呐是在葬礼上吹奏的?可又是谁的葬礼需要我去为他吹唢呐?”
云柯眉头紧蹙,突然他一挥袖袍,凉亭前的空地前突兀出现一副大红色的棺材。
望气术,天眼轮番上阵,和唢呐一样毫无异常。
但云柯却敢肯定,这棺材多半和他手里的唢呐一般,绝不是凡物。
“棺材是用来收敛尸身的,唢呐是在葬礼上,用来为死者送行的。所以说……这两位前辈给我这两件东西,是要我去给哪位前辈收尸吗?”
云柯看着棺材和手中的唢呐,心里有了猜测。
经历过九州和黄昏高原的任务,见过了张道临的布置。
云柯对这种前辈高人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所谓的机缘,若是善意,那一般就意味着交换,而带有恶意的机缘,通常是没有代价的,或者说,代价不会让你现在就给。
刚才听完曲子,花了银两买唢呐和棺材,云柯没有察觉自己因果添了负担,本以为和李长青说的一样,这是一些大能看眼缘的下凡赐予机缘。
在俗世摆摊,就以黄白之物作为结算。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再度运转云宫算术,这次不再测天机,云柯将唢呐和棺材放在一起,紧闭双目,心海中因果自显。
随着因果追溯,另一个世界在云柯眼前显现。
一根处在虚与实交接处的丝线,从棺木与唢呐上延伸而来,顺着细线的方向看去,末端正巧悬浮在他头顶三寸之处,但却并未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