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祭祀……这是一个术法,一个献祭的术法。”
法力沸腾,云柯的心神被他自己压榨到了极限,妄图从这幅画卷中分析出那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这是一个祭坛,他要通过献祭这八种东西换取一些什么?牲畜,果蔬,五谷杂粮,泥土,清水,五金,跳动的火焰,闪烁的雷霆,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含义?”
云柯的大脑转的飞快,画卷里并没有术法,这只是当初的画师通过他的技法,将旧日的情景再现。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名画师的境界一定要比云柯现在高!
道文崩散,重组,可云柯好似进了一个死胡同,他看出了眼中的男人是要祭祀,他要通过这八种祭品换取一些什么。
可无论如何云柯如此解析,眼前的画卷似乎缺少某些因素,让他始终找不到献祭的源头,以及交换的东西。
果断心一横,云柯暗自掐起印诀,庞大的法力洪流涌入心海,将他与面前的画卷联系在了一起。
云宫算术,追本溯源!
心神跳入虚无,破碎的时间碎片宛若一个个无限的可能,似虚似实,如梦如幻。
其间有千百可能,可既定的却只有那发生的唯一。
云柯就要从那无数过去的碎片中,找到已经在他当前所处的这一条时间上,所既定发生的事情。
不断追溯,不断后退。
即便没有时光长河,可碎片中携带着的过去,依旧在冲刷着云柯的心神。
哪怕是一个魂魄和灵觉都已超凡的人,面对如此繁复的时光洪流,也支撑不了片刻,就会因分不清本我,而魂魄崩溃至死。
但对于已经突破去欲境的云柯来说,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只要他不在时光长河里陷的太深,待的太久,就不会出现问题。
“虞朝,祭祀。虞朝,祭祀……”
嘴里叨叨着两个词汇,终于,在他法力消耗大半之际,一块硕大的时光碎片,撞入云柯脑海。
这是!
他心神一震,整个人化作长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融入这片历史的投影之中。
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云柯的法力像是被点着了火似的,一下子几乎燃却大半。
什么?
云柯心神动荡,来不及感慨,他一咬牙彻底钻了进去,如眼的是一片如龙脉起伏的山峦,在一座几乎水平的山峰顶端,站着一个身作繁杂紫色法衣,头戴星冠的男子。
他周身摆着牲畜,果蔬,五谷杂粮,泥土,清水,五金,跳动的火焰,呼啸的狂风。
那人手持一把寒光凛凛的法剑,踏罡步斗。
“今,……再次祭天,以万灵血肉,草木精华,人间烟火,古之息壤,无垢之泉,敛聚之变革,破灭之永寂,天道之刑罚……求一刻,补全……!”
汹涌的雷鸣声阻隔了云柯的窥探,在最后,他只看见一道天光涌起,破碎了整个世界。
随即他法力耗尽,整个人不得不退出时光碎片之中。
心神归位,云柯猛地一抖,他的脸色白了几分,但又迅速恢复红润。
“柯?你刚才怎么了?”
看见云柯回神,许南书这才开口问道。
“那副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时候,那个讲解员已经离开了这里,四周的人群也变得稀疏了很多。
云柯连喘了几口气,他再度把视线投在面前的画卷上,此刻道文隐没,一次似乎又变得寻常起来。
但云柯知道,这幅画里隐藏的东西,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上面的描绘的祭天,也绝非平常意义上的祭天。
那人是真的向上天献祭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换取了某种超越极限的,恐怖力量。
他转头看向许南书,迎上后者那双疑惑中夹杂着些许担忧的目光,云柯想了想,俯身贴在其耳边。
“南书,那副画……”
“轰!”
剧烈的响动打断了云柯的话语,轰鸣声震耳欲聋,。
博物馆的顶层不知何时被开了一个大洞,数不清的巨大混泥土快从上掉落,烟尘席卷,一时间大厅内乌烟瘴气。
“南书……”
“柯,小心!”
没等云柯做出动作,他的手掌突然被许南书反手握住,一股大力传来,没做抵抗,云柯顺着力道的方向,被许南书一把拽在身后。
狂风涌现,被许南书尽数挡在身前,身后一片净土。
“柯,你没事吧?”
狂风未歇,许南书转过头来,一脸关切地看着云柯。
她记得很清楚,云柯当初是灵觉超凡,依仗的能力都是符篆,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云柯应该是魂魄又超凡了,但肉体还是凡人,不然她牵手的那一刻就能发觉。
凡人的肉体,再没有符篆的保护下是相对脆弱的。
“有你在,我又怎么会出事呢?”
云柯报以微笑,示意自己并没有受伤。
心里却是有些郁闷。
哎,还是大意了。
云柯今天出门前没有算卦,因为他的灵觉并未警示他,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次约会当是一帆风顺。
可他却忘了,自己已经突破去欲境,这种超凡水准的人,自然不会触发灵觉示警,更不会心血来潮。
结果哪里想得到,刚才自己痴迷画卷,心神全都沉浸在上面,没有感应到博物馆头顶上的来人,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事。
灵觉将三个打乱他约会的家伙牢牢锁定,但想起自己现在是云柯,不是玄真,捏好的术法只有作罢。
他迎着许南书关切的目光,被后者握住的手微微用力。
“南书,我们似乎还没有并肩作战过?”
“并肩作战?”
“对,并肩作战。”
云柯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一沓刚刚用残余的法力绘制的超凡层次符篆。
他微笑着,将手中的符篆对着许南书摇了摇。
看着后者微微张大的嘴巴,轻笑道:
“可别忘了,我也是行动队的顾问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