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无声，只有丝丝鸟鸣，混杂着小区内若有若无的吵闹声透入屋内，让这座宛若棺材般的房屋，增添了些许生气。

云柯和李明熙相对而坐，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黄昏高原下，那座平平无奇的沙坪村内，借助张道临的符篆，狐假虎威地与邪神交易。

但现在，一切都反了过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不再是云柯，而是面前的李明熙，曾经的崖海大帝。

为了摆脱香火神道的束缚，李明熙将自己的根本从崖海大帝这一躯壳内脱离，与此同时被剥离的还有她全部的修为。

只有完完整整的凡人，才有再度选择其他道路的权利。

李明熙很镇定，甚至她还有闲心从桌面上拿起一块苹果，优雅的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这就是宗泽爱吃的苹果吗？味道果真不错。”

云柯没有催促，李明熙亦是不急，咽下口中的果肉，又喝了口茶水，理了理身上的裙子，她才继续道：

“你和陈晓云相处的时间应该不算太短，我想她应该教了你许多东西。”

“你想说什么？”云柯眼皮跳了跳，嗓音愈发淡漠。

“她应该告诉过你，在山海界想要一步登天，彻底跳出时间长河，那必须得找到跟脚，至少要有一个能够帮你的靠山。”

“所以你靠近宗泽，这是你选择的靠山对你提出的条件？”

看着云柯愈发锐利的双目，李明熙突然笑了。

“道长，你似乎对自己的地位还没有弄清楚？”

“自己的地位？”云柯心中有些疑惑，嘴上说道：

“此话怎解？”

李明熙没有直接回答云柯的问题，转而问道：

“我想请问道长，不知道长你对我们这种人，是如何理解的？”

“你这种人？”

脑中闪过一道倩影，勾起了他心中不算美好的记忆，云柯的语气愈发淡漠。

“端坐苍穹几十万年的人？我不认为在你们的世界内，所谓爱情的占比会有多大，无非不过是利益罢了。”

“道长慧眼。”李明熙笑容不变，她轻轻拍了拍手，嗓音平静。

“不过道长之言，有一点儿却有失偏颇，利益的爱情不只是对我们，对普通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原始人类蒙昧，茹毛饮血，爱情婚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繁衍后代，延续自己血脉的方式，这何尝不是利益？

封建时代，人类以联姻的方式，结成大小家族，这又何尝不是利益？

哪怕道长你们现在的蓝星，所谓的爱情婚姻也同样是两个家庭的资源共享与交换，这也何尝不是利益。”

李明熙掰着指头，笑盈盈地说着，云柯面色平静，没有打断前者的话，默默听在耳里。

末了，待对方说完，他才开口道：

“所以说，你和宗泽的爱情也是为了利益，你们的初次见面，也是你的设计？”

“没错，我爱上他就是为了利益。至于我们的初次见面，道长若说的是鸡鸣山那次，的确是我的设计。”

李明熙很坦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眉间毫无半点愧意。

“你倒是坦诚。既然你说是为了利益，那就说说是为了什么利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