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暴虐,被云柯抽离了灵觉控制,彻底失控的紫色雷霆第一次露出了它的獠牙。
暴虐的雷光在天地间肆虐,好在云柯在抽离自身灵觉的最后给了雷霆一个向外激发的念头,这才保住了马车和四周的银月卫,而车队右侧的林海被彻底蒸发。
心灵世界也被雷霆搅动,这片区域的投影竟彻底消失了,连带着心灵世界之内也激起层层波涛。
纷杂的炁与道搅合在一起,毫无规律地撕裂着任何经过的事物,也正因为此,云柯才能阻隔长青大帝的目光。
这些状态异常的邪神无法干扰物质世界,想要降下力量就只能从心灵世界偷渡,而如今这片区域的炁与道暴动,阻隔长青大帝的一切手段。
就在这时,暴虐的紫色雷霆刚刚现世之时,离车队不远处的一片密林中,云柯的灵觉微微波动,一股远超清源的气息在那里炸开,瞬间消失在他的感应范围之内。
“跑的可真快,这就是失去智商换来的直觉?”
云柯瘪了瘪嘴,随即便不再管那个逃跑的大祭司,对方的速度确实有些快,跑起来还真不好抓。
雷光激发,将整个林海照耀的无比显眼,银月卫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哪怕是如死人一般僵硬的神经,此刻也升起无法压制的好奇,齐齐转过头来匆匆一瞥,又立马专心赶路。
云柯坐在马车上,重新放下脑侧的帘子,将马车四周的屏障重新开启,他的灵觉扩散开来,唯独避开身旁那片雷光缭绕的毁灭之地。
“按计划行事,专心赶路。”
云柯庞大的灵觉将清源笼罩,声音在其心底响起,随便将他脑中光头大祭司留下的影响除去。
清源只觉得脑袋一轻,那些让他难以忍受的呓语戛然而止。
清源脸色一喜,半侧过头去,看着身后的几员老将同样如此,他立马知道这是神使的伟力。
他们,赢了!
清源余光扫过那片充斥着紫色雷霆的毁灭之地,眼底闪过一抹惊骇,胸中翻起滔天巨浪。
“这绝对不是人的力量,怪不得李梦茹说神使大人的意志,就是我神的意志。难道说,神使大人可以借用我神的一部分力量?”
脑子刚闪过这个念头,骑在马上的清源突然猛地地下头颅,将刚才脑中浮现的念头甩得干干净净,大颗大颗的冷汗在他额头上冒出。
该死的,我怎么敢妄议神灵?
崖海在上,请饶恕我这大不敬之罪……
清源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语,直到心中再无一丝亵渎之意。
他很清楚,不说神灵了,就是后方马车上的那名神使都有读取他内心想法的能力。
马车上,云柯盘膝坐好,心海底中魂魄小人正坐镇于九层高塔之内,恢复着刚才消耗的灵觉,小人身体略微有些透明,相比于之前而言要稀薄一些。
“操控钥匙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就是随便抽个将居然把自己搞成这样?”
云柯自嘲一句,灵觉消耗和魂魄受创,两者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伤势,这次魂魄虽然消耗过大,但好在没有受到严重的创伤,只是有些负载过重。
从符篆里提取“钥匙”,以及操控“钥匙”合并,这些都是魂魄的工作,灵觉和肉身都帮不上忙。
“三天前,有五个邪神的势力对我进行了袭击。而我这边,除了崖海大帝以外,就只有所谓至高无上的陛下那里算的上同一战线,青莲尊者态度暧昧,如今青莲对我的帮助似乎也都和他信奉的神灵无关,还有四个不知道到底是否为中立的邪神。”
云柯计算着自己这次行动中可能遇见的危险。
首先是五个绝对敌视自己的邪神,现在已经露面了四个,其中长青大帝的大祭司是绝对死亡了,剩下的两个云柯也不清楚。
因为他在抽离灵觉后,便不敢再窥探那片区域一丁点儿,她们是否死去,云柯也不敢妄下定论,但她们至少在短时间内无法为她们的神效力。
野蛮人大祭司跑的最快,不能保证他是否还会过来阻碍云柯,但只剩他一个人的话,云柯有信心让其有来无回。
至于最后一个人,根据光头大祭祀的临终感言推测,这个断了一臂的家伙,必须得守在城内牵扯己方的两名大祭司,不可能脱身。
“所以说,如果我运气好的话,接下来这段路的危险,就只有那些邪神的眷属,和两个邪神的道场了。”
……
这是一处平原,其间草木繁茂,高大的巨木随处可见,足足需要五人合抱的巨木,在此地也是稀疏平常,随便一指,都能找到比其更加伟岸同类。
这里的一切都很高大,不仅是植被,就连生活在这里的动物都比他们的同类看起来更加健硕。
砰!
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地面生生凹陷了下去,一团黑黝黝,表面层次不齐的椭圆状物体落地,阳光从林间缝隙透入,散在这枚重物上。
原来是枚松果,一枚堪比保龄球的松果。
“吱吱,吱吱。”
松果刚落地,还没滚动几圈,突然从书上跳下来了一只毛茸茸的巨物,一颗血红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两颗上下交错的巨大门牙异常显眼,几乎占了它身体的一半,另一半则又条蓬松的尾巴占据大半。
远远望去,这家伙像是门牙和尾巴的结合,荒诞却滑稽。
这枚松果是它的收获,两颗门板状的门牙张开,咬住松果坚硬的外壳。
“咯嘣”一声,松果被它直接咬穿。
阳光移动,照亮了怪物处眼睛外的其他部位。
原来是一只松鼠。
松果的外壳被它咔咔咬碎,变成地上的残屑,松子裸露,那对猩红的血眼一亮,它突然裂开嘴角,那张巨口一下子变得比它身体还大。
就在这时,更多的眼睛突然睁开,目光如密密麻麻的将松鼠死死盯住。
嗖嗖嗖——
松子弹出,宛若一秒上千发的机枪,极近距离的霰弹枪齐射,透明的孔洞如蜂窝般出现在松鼠身上,地下出现一条条粗壮的树梗,将这只依旧还是挣扎的松鼠紧紧缠绕,拖入地底。
泥地不停蠕动,里面像是藏着什么可怖的怪物,正忘情吞噬着它刚刚到手的猎物。
刚才攒射的松子,一颗颗没入泥地,正拼命向下钻着。
突然,那些蠕动的树干动作一滞,速度瞬间加快,松鼠尸体被死死缠住,彻底拖入地下,表面的泥土被树干翻动,竟然冒出一根根成熟的杂草。
狂风过境,被啃食的松果外壳随风而去,泥地平整,尸体不再,就连刚才溅在树干上的血迹也被松树吸收。
这里的一切又变得安静祥和,只是那颗高大的松树似乎长的更加茂盛。
不多时,一队身着银色甲胄,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群从巨木之间穿过,为首的手持一把银枪,他身后跟着几个后背劲弓的将领,他们的容貌有些苍老,看起来是上了年纪。
“沙沙,沙沙——”
林间刮起一阵微风,其中夹杂着芳草的轻香,掩盖住那缕不经意间就可能忽略的甜腻。
“哗哗,哗哗——”
这是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突然一声若不可觉的咔吧声响起,在风声中毫不起眼。
但清源几人却听清楚了,这是枝干断裂的响音,旋即一个黑影当头落在,狠狠砸向地面,陷入了一个大坑。
“松果?”
清源寻声看去,只见凹陷中央出现了一枚硕大的松果,他用枪将其挑起,一把将松果捏在五指间。
“沙沙,沙沙——”
风声越来越响,这棵松树摇晃的愈加剧烈,几人能清楚看见几个黝黑的椭圆状球体正随风摇曳,下一刻脱离树干,狠狠砸在地面。
清源身后的几员老将也学着他的动作,用枪将松果挑起,一人抓着一个,刚刚好!
风儿也渐渐平息,摇晃的树干开始恢复正常,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像是一个正屏息凝神的恶作剧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