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张通灵符转瞬间化作飞灰,某种玄妙的能量于虚空中浮现,伴随着符篆化作飞灰,降临在野蛮人大祭司身上,勾连出他的魂魄与云柯短暂相接。
诚然,三位一体的野蛮人大祭司很难搞,但是单说魂魄与灵觉的强度,就算是崖海神庙的大祭司也不见得能与云柯匹敌,一个专注于肉体超凡的蛮子,又如何阻挡云柯的入侵。
他所需要的的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透过肉体,将他的灵觉与野蛮人的魂魄连接起来的机会。
这需要时间,他需要把握住一击制胜的时机。
身为操控通灵符的一方,云柯主动探出自己的灵觉,悄无声息的粘住野蛮人溢散的灵觉,在通灵符的力量下,将其缓缓渗透。
灵觉是魂魄的延伸,是魂魄实质力量的表现,通过不断对野蛮人灵觉的渗透,就能直接碰触他的魂魄。
这三张通灵符,云柯为了悄无声息地拉住野蛮人大祭司的灵觉,所以只能让其在对方脚下释放,这自然无法瞒过对方的视线。
但幸好,这是个暴怒之神的信徒。
他们的神,早就将恐惧和智慧从他们脑中一并收走了。
云柯抽身而退,同时袖口轻挥,某种他从未动用的符篆在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三张奇异的符篆在他云柯袖口中化作灰烬,被火卷曲的符面,宛若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恶鬼符!
阴风乍起,肉体如针扎般的触感让野蛮人大祭司瞬间惊醒,他急忙抬头。
只见自己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三只,形体略微透明,飘忽不定的凶恶厉鬼。
厉鬼刚刚出现,便立马锁定身前血气滔天的野蛮人,眼中瞳孔闪过猩红血光。
都不用云柯指挥,面前血气磅礴的肉体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从灵魂深处浮现的饥饿驱使着他们,朝着野蛮人大祭司发起进攻。
“滚!”
大祭司没有见过鬼物,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三只诡异生物对他的恶意。
想起刚才地面上燃烧的三张符篆,又看着不远处似乎正准备离开的云柯,野蛮人大祭司裂开嘴角。
“邪魔,雕虫小技就敢戏弄你爷爷,找死!”
野蛮人突然抱紧双臂,任由三只恶鬼抓住他的身体,滴着黄稠粘液的尖牙,冲着他粗壮的脖颈咬下。
“暴怒!”
突然,滔天血气从野蛮人身上炸开,云柯眉角一跳,眉头天眼闪烁。
“好奇怪的力量,不像是单独肉体,或是灵觉与魂魄的衍生物,更像是某种……复合力量?”
他体表金光膨胀,天眼注视着自己召唤出的三只鬼物在血气中化作飞灰。
锐利的尖叫声,刺的耳膜生疼。
“有点像那次我在神庙里,用来灭杀鬼魂被香火沾染的火把……嗯,但这气血比火焰强大不少。”
血光淡去,但未曾消散,如同给野蛮人大祭司披上了一层模糊的纱衣。
飘荡的衣袂,在虚无与存在中来回跳转,似真似幻。
好家伙。
云柯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角。
这血气中参杂着野蛮人大祭司的大量灵觉,甚至是某种他不知道的魂魄衍生物。
通灵符的力量悄然攀附而上,润物细无声地没入那层血光之中。
望着屹立于血气纱衣中的野蛮人大祭司,云柯负手而立,嘴角勾勒,冲着他的“纱衣”揶揄道:
“这就是你神灵的力量?原来只是一个半成品。”
简单的口臭,极致的享受。
都不用什么话术,听完这句话,野蛮人大祭司瞬间就被激怒了。
看着面前一脸嘲讽的云柯,鲜血直往上涌。
“死!”
金光纵越,原来云柯所处的地方彻底化作一片大坑,血气绞杀着所有蕴含生命的物质。
金光在地上弹跳,宛若一只在暴雨中,于热带森林巨木间跳跃的青蛙,恰到好处的避开了,野蛮人的每一次进攻。
“巨力符和神行符各自还有十张,这样的高强度跳跃,在御风符的帮助下,大概能支撑……半个时辰。”
心中有了决断,眉心裂纹金光闪烁,云柯把握着面前野蛮人和身后光头的各种动作,心如明镜,不起波澜。
云柯没有用自己的肉体去和野蛮人硬碰硬,他的半吊子太极,可比不了这位专注于肉身的大祭司。
现在还不急着攻击对方,从对方那可以隔绝他灵觉的肉体来看,恐怕只有斩首才能对其造成伤害。
现在出手,得不偿失。
双方与刹那间交手数次,其他人只能看见一个黑影与金光在地面上来回穿梭,时不时在溅起大量石板碎屑,冲击波肆虐当场。
但大多数时候,遭殃的只是附近的地面,那道狡猾的金光每次都能于毫厘之间,错开野蛮人的暴怒一击。
“暴怒!暴怒!”
大祭司嘴里发出阵阵嘶吼,他振臂挺胸,宛若驰骋疆场的战车,势不可挡。
灵觉和魂魄熔炼为一个整体,在肉身的统帅下,一招一式间都能掀起某种气血能量,杀气阵阵,宛如茹毛饮血的莽荒时代,横行与大地上的恐怖直立猿。
云柯此刻已经闭上了双眼,除了眉心的天眼外,肉身彻底被交给了魂魄。
现在的他,相当于驾驶着一台血肉机甲的操纵室,魂魄小人统率全身的一切。
“死!”
野蛮人左拳膨胀,狠狠敲在地上,无数石板碎屑化作子弹,被气血包裹,霰弹般朝云柯激射而出。
御风。
云柯右手向前探出,五指虚握,狂风在他面前化作层层漩涡,甚至将野蛮人周身溢散而出的血气都剥夺少许。
他狠狠向侧面一拉,狂风崩散,肆意乱窜的气流脱离云柯的掌握,在面前化作一道絮乱的屏障。
大量碎石失去方向,彼此碰撞在了一起,只余下不到两成继续射向云柯。
云柯向后纵身跃起,动作潇洒,避开剩下的碎石,可突然面前的烟尘里,跳出一个魔鬼筋肉人,双目充血,狠狠砸向金光。
云柯左脚刚刚点地,他弓着腰,看也不看头顶的野蛮人,突然不受地心引力的再度跃起,不带丝毫烟火气,在空中辗转腾挪,像是最优美的跳水冠军。
野蛮人一拳落空,突然俯下身子,不带任何迟疑的甩出大腿,钢鞭般抽爆空气。
金光猛地晃动,瞬间黯淡了大半,但只是几个刹那便又光亮如初。
云柯抖落袖袍中的符篆飞灰,暗自咋舌道:
好强的力量,只是一次攻击,就能把我的金光屏障打碎大半,虽然这道金光已经用了很久了,但就算满能量的金光,也抵不住这家伙五次全力攻击吧。
愈发决定不能被这家伙击中,野蛮人的攻击不只是动能的冲击,还有他那溢散的血气。
刚才亲密感触了一下,云柯发现这是一种和内力很相似,但要低级不少的能量。
他不敢大意,左手收入袖袍,暗自掐诀。
借着被一腿击飞的力道,云柯随其自然地飘入高空。
他没有选择直接起飞,卦象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操作。
驾驭着狂风在空中凝出几个厚重的气旋,脚步轻点,平步青云。
在云宫算术的帮助下,云柯如有神助。
野蛮人的动作似乎完全被他看穿,在对方出手前,就已经把握住了他的下一刻动作。
左拳,右拳,扫堂腿,假动作……
野蛮人像是暴怒的猩猩,被一只翩飞的蝴蝶肆意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