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我得谢谢你们。”
细线怪物裂开大口,说出了它从刚才上船开始的第一句话。
操控着自己退下来的半截躯体,和那些潜藏在怪物体内的细线去拦截玄真和云柯,细线怪物强忍着心里的激动,投向面前漆黑的舱门内。
它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它原本也是忘川中一只整日沉浮,没有灵智的怪物,但也不知道那一天,它突然有了自我的念头,开始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但在忘川中,灵智永远都只是暂时的,沉沦和疯狂才是永恒的主题。
它的灵智只能保持很短的一段时间,然后就会被淹没在永恒的疯狂中,直到不知道多少年后,再度清醒,又继续疯狂。
这段清醒的这段时日里,它遇见了许多条在忘川上漂浮的无人宝筏,但里面都已经没了活人,它开始迫切地希望一个能够和它交流的生灵。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发现它的思维清晰的时间越来越长,从一个黄昏变化,到两个,十个黄昏变化。
过了不知道多久,它突然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清醒时间,在疯狂时还能保持对外界微弱的感应。
在清醒的时间段里,它甚至可以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褪下,植入那些没有灵智,只知道每天杀戮、漂浮忘川怪物体内,在一定程度上引导它们的思维。
就这样,它在忘川中起起伏伏,飘飘荡荡,每当它遇到漂浮在忘川上的宝筏时,它就会从疯狂中清醒,操纵着那些怪物爬上船去探查,希冀于能找到一个能和自己交流的对象。
可惜,这一切都失败。
直到不知道多久,它又遇到了一艘宝筏,这是一艘和其他宝筏都不一样,它在上面看见了一个人类。
人类这个词,是那个人这样告诉他的,船上还有很多他这样的人类。
那个人类教会了它语言,这是他家乡的语言,那个人类告诉他,他们是家乡的流亡者。
它不懂什么是流亡者,这不懂什么是家乡,它生来就长在忘川上和怪物与疯狂为伴。
但那个人类居然可以让他理智始终保持下去,让它彻底脱离疯狂。
它心底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叫做情感的东西。
那个人类告诉他,这是依赖。
直到有一条天,它从河底浮上来,又想去找那个人类聊天。
可是,面前的只是一艘无人的宝筏。
那艘宝筏上再也没有人了,它找遍了所有地方,只发现了几个它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木箱。
而那个人类和他的同伴,不见踪影。
他疯了似的,尝试了各种方法,可那几个木箱就像是忘川河底那般无法逾越,它所有的尝试都石沉大海。
它开始寻找所有方法,它将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咬断,植入到各种自己发现的怪物体内,操控它们尝试开启木箱。
但这些尝试都失败了。
它开始把视线放在其他宝筏身上,它记得那是个人类,所以人类的东西就该由人类来开启!
可是,忘川上漂流的人,谁又会听一个怪物的话呢?
更何况,在那个时间段上并没有其他九州的人乘坐宝筏来到此地。
其他世界的逃难人,毫无例外的无视了它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