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终于……”
秦老将军老泪纵横,他望着头顶上空呼啸的龙气虚影,在那云气最深处,盘踞着一条金黄色的五爪金龙。
“天佑我新朝!”
秦老将军双地跪地,强行冲着头顶真龙行了全礼,周身甲胄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动,竟有些轻微变形。
龙气若垂天之翼,将军士与侠客尽数笼罩,于禹王头顶坠下十二珠冕旒,万般气运尽加其身。
“天佑我新朝!”
龙气荡漾,将禹王与其身后的军阵连接起来,秦老将军脸色一变,陡然狂喜,禹王也终于适应了自己位格的升迁,缓缓睁开双目,松开手掌,步槊掉落于地。
右臂自然垂下,在腰间虚握,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抓着张文远的老蜈蚣也发现了禹王的变化,他转过头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无论是国师还是张文远的行径,最多只是让他感到恼火。
而看着面前的蜕变禹王,他心里第一次,冒出了迷茫。
“将士们!”
禹王脸上的威严愈盛,他转头望向身后的士兵,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纯粹由气运构成的皇道圣人剑。
皇道圣剑,这是人族气运的实质化圣物。
非明君不得把持。
此刻在人族与妖族气运的碰撞节点上,禹王才能顺利将其凝聚。
禹王高举皇道长剑,冲着老蜈蚣猛地挥下。
“随朕,杀敌!”
“风!风!大风!大风!”
军阵再度凝结,可和刚才不一样的是,铁血气息不再凝成虚影,而是顺着垂下的龙气双翼汇入禹王体内。
在其身后缓缓拉出一条,血红的披风。
军阵加身,力量被尽数灌入禹王体内。
而且因为人族气运庇佑的缘故,禹王不会像张文远那样,需要燃烧生命。
“妖孽,受死!”
禹王化作一道金色光影,以超出视觉极限的速度,瞬息跨域数里,一剑斩向老蜈蚣拎着张文远的手臂。
像是利刃划过芦苇,两根手臂应声而断,禹王一把抓过张文远,轻拍一掌度入龙气,随后将其精准抛如廖凡怀里。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朕了。”
禹王霸气侧漏,周身龙气环绕,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老蜈蚣,他再度欺身而上。
横劈竖斩,剑气化作“井”字,将老蜈蚣四肢切断,接着直刺入后者胸膛,反手一剑,将其枭首。
“又是金蝉脱壳?”
禹王一脚将面前的躯壳踹成碎屑,去势不减,和藏在遗蜕后方的老蜈蚣,正面碰在一起。
顿时,空气在军靴与黑色鳞甲的交界处被迅速压缩成一个极点,轰然炸开。
禹王身后披风一卷,将冲击尽数化去,一步不退,接着三步向前,势从地起,当头一剑,空气碎裂仿佛真龙咆哮。
直径十米的大地瞬间破碎,一个两米多高的人形生物,浑身披着狰狞虫甲,双臂交叉,与皇道圣剑撞在一起。
妖气漆黑如墨,顺势想盘旋而上,污染圣剑,却被龙气一喝,当场震散。
“禹王!这是你逼我的!”
人形生物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冲着禹王咆哮,剧烈的声浪与龙气碰撞,溅起道道涟漪,四周地面碎成齑粉落下。
这是通天蜈蚣不到生死关头,绝对不会动用的形态,就和化形妖物不能随意显露原形一样,半妖半人的样子完全就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
也只有当年袭击蒋世昌时,他才得以动用。
这样的形态,他每保持一秒,道行就会损失一点儿。
三十年前的损失,通天蜈蚣到现在都没能补充回来。
“聒噪!见朕不跪,是为罪也!”
禹王剑身一转,将声浪撕裂,径直冲向蜈蚣老妖,纵身跃起,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一剑当头劈下。
妖孽抬手挡住长剑,鳞甲龟裂,他另一手五指握拳,带着满腔怒火打向禹王面门。
后者抬起左手,龙气压缩化为甲胄,毫不退让的与妖孽正面对抗。
碰撞产生的冲击震飞二人,他们又同时稳住身形,再度厮杀在了一起。
军阵中,昏迷的张文远被侠客们度入内力,勉强稳住伤势,只是他流逝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李斯年望着前面战斗的两人,双拳紧握,眼中流淌出止不住的战意。
要不了多久,我李顾北即便在蓝星,也一定会有超越他们今日所绽放的绚烂!
他看了眼自己已经完成的两个任务,下方又多了一行金色文字。
检测到玩家“神枪”已完成所有任务,可随时返回蓝星。
随手关掉返回信号,李斯年又将目光投向战场,这么精彩的战斗怎么能不见识一番?
他望向一旁看着张文远的廖凡,低声问道:
“廖大师,还有不到一刻钟就半个时辰了,禹王和我们是不是已经胜了?”
本以为廖凡会沉痛的点点头,哪想他却依旧面色凝重,又看了一眼四周成阵的士兵,竟然微微摇头。
“不好说,禹王毕竟是匆忙加冕,仪式不全,况且练出了内力的士兵实在是太少。你看他们的脸色,已经有人快支撑不住了。”
廖凡脸色凝重,望着李斯年,将手重重搭在了后者肩上,郑重道:
“斯年,还记得我们当初立下的誓言吗?‘为百姓生,为苍生死’。禹王不能出事,等会儿一旦出现问题……”
“放心,我现在做梦都像和他们战上一场,一会儿我先上。”
“好!好男儿。放心,到时候老夫一定会挡在你前面的!”
廖凡显然是误会李斯年了,不过后者也没解释,他全神贯注,盯着场上的局势,随时准备上场。
而就在这时,空无一人的邙山镇街道上,突然窜出一只小黑狗,嘴上叼着一截衣袖,从身后的小巷中拖出一个捧着书卷的糟老头子。
“汪!汪汪!”
糟老头子似乎看不见东西,任由小黑狗咬着他的衣袖,手中的书卷仿佛只是摆设。
“神定天南,鬼定海北,巍巍天庭,日出东方……”
一阵微风拂过,书卷哗啦啦的翻动,老头却依旧喃喃自语,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句。
书封被风儿带起,又缓缓下落,“山海概论”四个字一闪而过。
“汪!”
小黑狗拉着老头走街串巷,不远处,正是邙山镇西南方紧闭的大门。
……
五分钟过去了,军阵微微合拢,挡住了老蜈蚣的视线。
在最后方,已然有数千人陷入昏迷。
禹王手掌圣剑光华依旧,身后的血色披风迎风飘扬,只是身上的明光铠早已化作片片甲叶,无力挂在他的胸前。
“镇!”
禹王双手持剑,一脚踩在身下老蜈蚣身上,长剑冲着后者心脏方向狠狠刺下。
“嗷——”
老蜈蚣奋力抬起右手捂住胸口,锋利的剑身瞬间洞穿他的手掌,继而深入胸口,停在心脏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