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玄真道人并不是禹王的师父,但对于和自己老师有着密切关系的他,禹王对云柯的建议还是选择采纳。
反正谁杀不是杀?
他也就当做李斯年的个人癖好,年少成名的天才嘛,有些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很正常。
禹王表示理解。
“贫道刚才去取了些东西,耽搁了点儿时间。”
“师父来了就好。”
禹王冲着空中飘落的云柯微微拱手,与张文远一同侧身让开道路。
云柯飘然落地,手掌一翻,一枚拇指大小的囚龙锁迎风见长,迅速恢复原来大小,在雷霆环绕下,悬浮空中。
“这是……囚龙锁!”
张文远瞳孔一缩,认出了这件只在传说中存在过的器物。
“前辈好眼力,这正是囚龙锁。”
禹王坐实了张文远的猜测,看见李斯年几人眼中的迷茫,禹王稍微解释了几句。
“囚龙锁是上古时期,人皇用来囚禁天地龙脉,化作我人族气数的至高法器。历来被虚云宫当代天师掌管。如今我们想要破后而立,自然需要先行囚禁龙脉,再行破灭之事。”
当代天师?玄真道长果然和张天师有关,使用囚龙锁强行逆天改命?
不怕违逆天规,玄真道长真人杰也!
张文远目光闪烁,望着云柯一步步朝空中攀升的虚影,他双手抱拳,一躬到底。
云柯在雷霆环绕下,一步步来到邙山镇上空,高处风浪猎猎,吹动他的衣袍。
在囚龙锁的帮助下,已然完全复苏的龙脉,根本不需要望气术或者天眼的帮助,此刻竟完全呈现在云柯眼前。
龙脉贯穿天地,横卧其间,不见首不见尾,龙身宛若天地枝干,支撑着整个世界的运行。
巨大的龙身盘踞在邙山镇中,一头直往西南方去,没入长河后不见踪影;尾巴伸进邙山深处,在玉珠峰下盘旋,几乎将整座邙山缠绕。
可与最初他使用望气术所见的景象不同的是,这条原本通体金黄的神龙身上,此刻竟然被一条条粗壮的黑气缠绕,龙鳞破碎。
腐败,残破的腐朽气息,如一根在海上漂流万年,被海水完全浸透的木板一样。
已经走到了生命最末端。
是时候,换一换新天地了。
只不过……这番天地的主宰,从来就不该是妖族!
“囚龙锁!”
云柯鼓起替身中存储的法力,抽取大半,将其注入囚龙锁内。
云柯一把将囚龙锁抛上天空,让其脱离雷电的影响自然悬浮。
顿时,原本仅仅不到一人高的囚龙锁,像是连上打气枪的气球,飞速膨胀。
一丈,两丈,三丈……
一仞,两仞,万仞……
直至如那龙脉一般,不见首不见尾,主桩如传说中通天彻地建木,上至青冥下抵黄泉;周身锁链如蛟蛇,似神龙,攀附于难以估量的主桩之上,肆意摇曳。
“锁!”
云柯双手一合,空中的囚龙锁受到信号,无数探出的锁链如嗅到血腥气的鲨鱼一般,朝着身下几乎被腐蚀殆尽的龙脉缠绕而上。
首尾受制,龙脉仰头哀鸣,剧烈的龙啸声传遍九州,无数修为在身的修行者,纷纷抬头,望向邙山镇方向。
皇城,原本接天连地的光芒陡然震动起来,一声声刺耳的虫鸣若隐若现,几个妖物伪装的皇子纷纷看向皇城方向。
“父亲……这是在愤怒?”
“可我好像还感受到了……恐惧?”
……
“起!”
云柯气沉丹田,双臂张开高高举起。
囚龙锁主桩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肉眼可见的沉下几分,周身环绕的锁链哗哗作响。
只听“轰”的一声!
极远处,一颗扭曲的龙头被锁链缠绕,被硬生生从长河中拔出,仰天哀鸣。
邙山深处,玉珠峰猛地一震,一条硕大无朋的龙尾被生生扯出,龙尾疯狂震动,似乎想要脱离锁链的束缚。
就在这时,邙山深处一座无名峰顶,突然出现一张遮天蔽日的太极图,冲着龙脉当头镇压。
“昂——”
在太极图的帮助下,最后一根锁链顺利插入龙脉脊椎,终于将其完全从九州大地抽出,彻底制服。
而这时,空中的太极图也缓缓消失,雾气合围,无名山峰如他出现时那般,再度隐去踪迹。
邙山镇中,禹王使劲仰着头,颈椎似乎将要断裂,他死死盯着空中被囚龙锁捆绑,沦为鱼肉的龙脉,眼底闪过一丝悲凉,但立马又被坚定取代。
“仪式,开始!”
禹王手持步槊,尾部用力在地面一震。
“杀!”
侠客们手起刀落,一颗颗各色各样的妖物头颅落地,冲天妖气连成一片,隐隐若有层乌云笼罩。
地面上,妖异的血光闪耀,与头顶的妖气交相辉映,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李斯年一把抽出长枪,身前四只妖物喋血当场,生机尽断。
刹那间,平地起妖风,乌漆嘛黑的风暴拔地而起,裹挟着怨气艾艾的满天妖风,又被地面上流淌的妖血染得血红。
于邙山镇头顶,缓缓凝聚,收缩成一个虚影蛋状,里面似乎在孕育着什么东西。
“仪式成了?”
等到空中的巨蛋再无丝毫变化,张文远这才松了一口气,提着嗓子,轻声问道。
“我们已经,胜利了?”
“还没有。”禹王摇摇头,他上下嘴唇咬得很紧,毫无血色,他死死盯着头顶的蛋状血云。
转头望向西南天空,神色有些阴郁。
“还有半个时辰。就看我们还能不能坚持住了。国师,他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