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中央,廖大师与另外两位老者并肩而立,兵刃在烈焰炽热的光芒下,寒光耀眼,明明四周都是焦灼的空气,可靠近他们三丈处,皮肤就被针扎一般,丝丝冷气透入骨髓。
他们面前站着三个躯壳扭曲的妖孽,一个赤裸上身,健壮的猛虎身躯下,是一对灵活的人类双腿。
他身旁站着一个妖艳少妇,并不算年轻的面容,却有着勾魂心魄的诡异魅力,那足以令任何男人血气上涌的婀娜身段下,却是八根修长蛛腿,鬃毛倒立,寒光凛凛的蛛腿尖端刺入地面。
更为诡异的,是站在虎力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他身段佝偻,杵着一根拐杖,仿佛随时可能暴毙。
但没人会因为这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老脸对他手下留情,不寻常的地方出现寻常的人,本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烈焰,气血,死者的哀嚎,都四面八方朝此处汇聚,蒸腾着盘旋上升,在结界顶部化作一把血气萦绕的凶恶铡刀。
刀刃血光浓郁,人和妖的魂魄于其间穿梭。
下方三人三妖的对峙,决定了这把铡刀将落在何方头顶。
廖大师领先半步,手中雁翎刀斜指地面,刀气四溢,将四周的空气都割成无法聚合的碎屑,无人能够于此地呼吸。
他看着依旧衣服笑眯眯样子的老山羊,沉声道:
“妖物,你们已经败了。”
“廖凡,在我们三个还没死的之前,你最好不要盖棺定论,谁知道下一秒你是死是活?”
老山羊笑眯眯道,他颤巍巍的抬起拐杖,朝前一点。
面对这看似软弱无力的攻击,廖凡却不敢有半点儿怠慢。
之前,他可是在这个满脸微笑的老妖怪面前,吃了几记闷亏。
雁翎刀横放眼前,磅礴的刀气陡然收缩,化作薄薄一层,依附于刀身之上。
当!
似有无形的攻击被他挡下,刀身微颤,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其余几人只听一声闷响,接着一股气浪在他们身前炸开。
廖凡须发飞扬,面前的地面上猛地出现一个大坑,身体却纹丝不动。
碎石遮蔽视线,廖凡突然转身,毫无征兆地一刀劈向背后。
空气里伸出一个拐杖,老山羊从虚无中走出,抬手架住廖凡的攻击,正要开口,后者抬手又是一刀。
拐杖被老山羊舞的滴水不漏,刀芒疾疾,如叠浪之波涛,威力一重更比一重。
大地在二人脚下龟裂,廖凡转身挥刀,老山羊勉强架住刀芒,正欲反击,廖凡却不给他片刻喘息,先其一步单脚猛踏地面。
地面破碎,出现一个直径十米的大坑。
没办法,双脚没有依凭,老山羊只能散去暗中凝聚的妖力,双脚在空处一踏,空气被大力挤压,猛烈的反冲力拖着老山羊的双脚,凭空而起。
想走?
廖凡老眼凌冽,雄风不减当年,只见他学做老山羊的动作,凭空虚踏,却少了一丝霸道,更多了一份缥缈。
“妖物居然想和我们人族比拼技巧,我看你这是自寻死路。”
廖凡两步追上老山羊,根本不给老山羊凝聚妖力的机会,对着后者的屁股就是一刀。
老山羊急忙回头,挥手打出一串妖力,逼退廖凡,嘴上也不认输,反唇相讥道:
“你们人类不是提倡施法自然,道法自然吗?还创了那么多类似‘猛虎下山’,‘蛟龙出海’的招式,真说起来。老夫还是你的师父哩,这不跪下先行个三拜九叩的大礼?”
“施法自然学的是道,天道不仁,对所有生灵一视同仁,故才在畜生身上施舍道理。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想做我们人族的老师?充其量不过是我们人类圈养,用来参考天道的刍狗,用之弃之。”
廖凡冲着老山羊冷嘲热讽,刀刀不离要害,一发现老山羊只防不攻,便立刻欺身而上,逼得后者无法凝聚妖力,只能继续无能狂怒。
另外两处也是打的火热。
虎力找上了一个手握双涧的高个子老者,那老者比化作半人的虎力还高了一个头,袖袍呼呼作响,里面似有巨蟒游动。
老者避也不避,看似枯瘦的臂弯却有着抛象之力,双涧抡圆了和虎力两只砂锅般大小的虎掌碰在一起,掀起的狂风将四周夷为平地。
地面凹下去了一个大坑,他们就站在坑洞中心,谁也不肯退让半步,随着地面崩塌持续下降。
这是纯粹力量和雄厚内力之间的交锋。
四周已经被六人的战斗清场,没有哪一个人或妖胆敢摸过来,毕竟谁也不想死的莫名其妙。
唯独除了苏寒,岳云轩二人。
“莽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直接上去骂街?”
岳云轩和苏寒所在一处半塌的屋子背后,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前方的战斗。
“不要慌,等会儿我们见机行事,那三个畜生绝对料不到我们敢来偷袭。”
苏寒笑的很阳光。
就在今夜战斗开始前,他就和岳云轩说好了要隐藏实力,为的就是降低妖族三个首脑的警惕。
让他们以为能和他们掰腕子的只有廖大师三人,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莽子,你的脑子再灵光点就快赶上我了。”
岳云轩毫无自知之明,长剑藏于身后,他已经要等不及报答虎力,自己的燃眉之仇。
苏寒也不反驳,顺着岳云轩的心意点点头,紧握手中双斧。
“快了,廖大师会给我们制造机会的。”
空中的廖凡灵觉微微颤动,他老眼一亮。
这两个臭小子终于来了,看来老夫也得拼命了。
廖大师一记横斩逼退老山羊,冷不丁的一个翻身,先发而止,飞身纵越到老山羊头顶,使刀挑来老山羊的拐杖,单脚如铲斜插,直取老山羊下阴,角度刁钻。
“卑鄙!”
老山羊脸一下就绿了,这一脚要是被踹实了,赢不赢都没有丝毫意义。
再也不敢隐藏分毫,体内妖力爆发,赶在廖凡腿前撑起一道屏障。
一脚下去,屏障开裂,感受到破碎的屏障,老山羊一脸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