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
“你率六十人固守后方通路,同样多布檑木滚石!”
“是!”颜林章当即点起六十人去了后方。
杨绍方又道:“其余众人分作十人一队,负责搬运滚石,制造擂木,以供给他们力战!”
众人领命,各自忙碌起来。
杨绍方身体力行,舍出自己心爱的宝剑,用来劈树削枝。
事情至今,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当时不曾想到赵王为毕其功于一役,居然私自调动京南军,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且从这件事来看,赵王这几年在京南军中并非只是“清闲”,“无事可做”,反而是众将宾伏,甲兵忠心,能够不凭一战而立起如此威望,倒也不愧他上柱国的名职。
杨绍方内心很是后悔,不是后悔自己亲自涉足险境,而是后悔把秦王、汉王和李令仪卷了进来。
若是今天真的有什么损失,那明日大祁的天下将必归赵王,魏氏也就成了新朝第一权臣,再无人可扼制其锋芒,如此将内耗不断,江山倒覆须臾之间。
二龙相顾已无话,不劳金鼓便厮杀。攻山的京南军熄灭火把是为隐匿身形,这让坚守之人更难发力。
幸而天公作美,长风骤起,将昊昊青天擦得一尘不染,如勾牙月也亮了几分。
借着月光,京南军不断冲击,好似浪潮般连绵不断,这是大祁军攻坚的时候惯用的办法,尤其适用于是敌弱我强的情形下,可让敌人来不及喘息。
看着浩渺天地间,一波波甲兵冲杀,赵王杨绍鼎勒马远望,顿觉意气风发,他向同行的辅国公魏庄崇笑道:“今夜之后,东府易主,辅国公就是本宫头等功臣!”
“虽然太子做了些准备,但他绝对想不到京南军会来!”
说完此话,魏庄崇又很是正经的下马,拱手拜道:“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辅国公好谋算!”赵王志得意满,开怀大笑,仿佛天下已经囊入袖中。
京南军不断冲杀,山顶木石已经告罄,弓箭已经不存。
固守正统的将士们血染征袍,杨绍瑜抹去脸上血水,面色肃然向杨绍方拜道,“大哥,木石弓箭已经用尽,鸾城军不见踪影,只能短兵相接了,您只管跟在我身后,我冲开一条血路!”
杨绍方怒道:“生为兄弟,死去亦同!岂能让你独自冲杀!”
他高举长剑,向众人喊道:“成败在此一举!兄弟们随我奋力杀贼!”
言罢,杨绍方又向秦王叮嘱道,“为兄愧对于你和三郎,更是无颜面对李姑娘,如今命悬一线,为兄死不足惜,只要你和三郎、李姑娘平安无事便可!”
“大哥!”汉王杨绍廷忍不住流下热泪,“臣弟……”
“无需多言!”杨绍方紧紧握住两位兄弟染血的手掌,又满是愧疚地看着李令仪,“四郎要的是为兄人头,你们若好言相求,兴许可得活命,但无论如何都要切记!千万不可让赵王入主正统,否则魏氏、张氏这些权臣将无人可以制约,而我大祁也要庙堂崩塌!”
他又对沈行简笑说道,“沈兄,看来你我今日难逃此劫,本宫早就听闻沈兄在大雍习得胡人刀法,只恨无缘一见,今日得此机会可敢和本宫比试比试?”
沈行简爽朗笑道:“这有何不敢,待臣先去砍几颗人头来!”
“且慢,要去一起去,万一你捡人头凑数,本宫岂不是亏了?”杨绍方谈笑风生。
他们二人向秦王等人拱手施礼,笑道:“告辞!”
“殿下!臣将与您同去!”颜林章提长刀在手颤声喊道。
杨绍方抱拳,“如此,有劳颜将军送行。”
不等他人一起冲杀,杨绍方、沈行简、颜林章,带领全部骁武卫杀入近在咫尺的敌阵中。
刹那间混战爆发,人头纷纷落地,浓血阵阵飞溅。天地日流血,寂寞壮心惊。
乱战之中无人留意远方那一声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