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玉微眯双眸,看着远处静默的宅邸。
江有雪已经许多日不曾迈出半步,甚至听不到她的声音。他安插进去伺候的侍女说的是:太子妃似乎患病,卧病在床。
这话不能全信。
虽说江有雪上次就是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被花不语带走,但他很清楚那不过是个借口,孰真孰假无可分辨。
特别是江有雪前些天还有说有笑,为何突然之间就病了。
以顾尔玉的直觉来看,总觉得其有些猫腻
但他不宜孤身前去,就叫了宁香娣作陪,二人准备了些瓜果点心,又叫了个太医随行,这才敲开了太子宅院的门。
萧诚淡淡地看了眼前几人,道:“诸位这是?”
“听闻太子妃妹妹病了,我和王爷特来探视。”宁香娣娇声道,一边指向身后的太医,“那是宫最好的太医,特来给妹妹诊脉。”
“换季时节,太子妃只是近日受了些寒,不劳各位费心。”
“听闻太子妃爱食糕点,香娣特地去找御厨做了许多,如今带了些来。”顾尔玉笑得温润。
萧诚也笑:“多谢。”
话说到这了,其实就是送客。顾尔玉给宁香娣送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上前两步道:“我还是去看看妹妹吧。”
萧诚没有拦。
宁香娣掀帘入内,只瞧见江有雪面色苍白地躺着,出了许多汗,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熟睡。
屋内的空气漂浮着药气和一些艾草的气味,呛得宁香娣连连后退。
她退了出来,面色不大好看,对着顾尔玉轻微点头。
萧诚将一切收入眼,侧目,不做言语。
顾尔玉走后,榻上的女子起身,向萧诚微微一笑:“太子,我表现的怎么样?”
“很好。”萧诚没有去看女子,那人自顾自地起身,轻笑着去抚萧诚的脸庞,“不要如此冷淡嘛。”
萧诚躲开了,冷声道:“山苍。”
被称为山苍的女子转了个身侧倚榻上,缓缓把面具摘了下来,其下赫然是一张男子的面孔。
“得亏她没叫我站起来走两圈,不然斗战胜佛下凡救不得你。”
萧诚依然淡淡的:“多谢。”
“谢什么,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江帅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她喔。”
“过些时日。”萧诚道,“你为何对她如此上心?我不记得你们有什么交集。”
“太子殿下呀。”山苍轻佻地朝他送段秋波,“江帅把我从血海里救出来,我感激她。你说我要不要以身相许?”
“不要。”
“噗。”苍山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是吃醋了吗?”
“没有。”
“诶哟,太子,你可太可爱了。”
萧诚不说话,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的那一刻,苍山的笑意从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深宫二十年,从小被当作皇帝的金丝雀百般娇养的他没有一丝一毫自己的空间,连如厕都有人专门跟着,皮肤不敢有任何缺陷,必须如白璧无瑕。
当同龄人在学诗词歌赋的时候,他山苍在学的是如何谄媚取悦帝王,深夜里身体的痛感让他久久不能入睡,梦回那日被强行从母亲身边带走,荆钗布裙的农妇哭喊着,成为一代贵宠无数个夜晚的梦魇。
山苍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拳,指甲扣进血肉而不自知。
他清楚地知道那个女孩能帮到他,找到母亲和斩下那人面兽心的狗皇帝的首季,这个女孩的枪是雪亮的,她能影响到的人和事更是具有无限可能。
山苍紧紧抓住了这个会,他觉得自己能赌一把。 顾尔玉微眯双眸,看着远处静默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