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秉烛,江有雪觉得自己好像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纵横说之庞大超乎了她的想象。她觉得脑袋胀痛,虚弱地抬手:“师父,要不我还是去打仗吧。”
“怎么没点志气?腰挺直。”花不语丢了一颗棋子在江有雪面前,后者苦着一张脸把脸埋进手臂:“师父,雪儿的脑袋大大大。”
“可你的脑子小小小。”花不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什么般问,“你原先是当兵的,那你是什么职衔?”
“兵卒而已。”江有雪面不改色心不跳。
昨日见过的那个妇人推开了门,身后跟着几个人,纷纷端着水盆或锦帕,花不语抬了抬下巴:“洗漱吧,小兵。”
“……师父,你问这个就是为了嘲讽我吗。”江有雪往脸上扑了些水,埋怨道。
花不语哈哈笑了两声:“为师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哪敢呢。”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们天商国是怎么练兵的?”
江有雪是天商国人,花不语自然而然地认为她的前世自然也应当是天商国人,这让江有雪松了一口气,挑眉道:“不告诉你。”
花不语理理鬓角:“我还不稀罕知道呢。走,更衣去。”
“干什么?”
“入乡随俗,下地干活。”
江有雪原本有些不大乐意,原先她打仗的时候就是边种地边打仗,为什么转了个世还要种地。她被娇惯了几日就不大想动,眨巴着眼睛试图以装可怜来打动花不语的铁石心肠。
当然失败了。
他们这边农田野鹤,天商国与玄丘国却都风起云涌。
玄丘国君欲与天商国联姻,将自己的嫡女许作太子萧诚的侧妃,天商国君欣然同意,并承诺借去一些粮草。太子妃还未过门,就有这么一门亲事,自然天下哗然。
静贵妃斜倚美人榻,宫人垂手而立,萧诚跪在她面前。他们都沉默,这一沉默就是一炷香。
“你不愿意?”静贵妃打破了沉默,悠悠开口。
萧诚垂眸:“是。”
“为何?”
“江有雪已是意料之外,儿子不愿多事。”
“……那是你的福分。”静贵妃起身,徐徐行至萧诚面前,伸手将他扶起。萧诚已经比她高了许多。她轻声道:“儿子,现在你还没有选择的资格。”
“母亲。”萧诚抿唇,终究还是吐出四个字,“我听您的。”
此时江有雪打了一个喷嚏,小声嘟囔:“谁咒我呢。”
花不语抬手就是一瓢水,江有雪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被稻米绊倒摔进了水里。她狼狈地爬起来卷着衣摆怒视着叉腰大笑的花不语:“师父!你干什么!”
花不语无所谓地一挑眉:“做事的时候不许走神,一心不可二用,为师怎么教你的。”
“师父,那你可以不要边撒种子边编辫子吗?”
花不语停住了动作,卷起袖子微眯双眸:“好啊你,一个小娃娃还敢指摘我的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人闹将起来,江有雪一下子跳到田埂上,光着脚奔跑在温暖坚实的土地上,花不语足尖点地飞身而起,很快追上了她,提起后领抱在怀里跳上了一叶木舟。
他们站在舟上看着田中一片盎然,农人忙碌,妇人织作,孩子嬉闹,撑船的姑娘唱着歌,旋律优美,田园风光一片祥和美好。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松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