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雪狡黠一笑,突然换上一副哭相,口中呜哇着扑向花不语,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师父、呜呜……她、她们……嗝。……欺负我!”
她哭着哭着甚至打起了哭嗝。
花不语不知道这小妮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配合地把她抱起来,但当她的眼泪鼻涕糊了自己一身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拼命才克制住把江有雪丢出去的冲动。
顾尔玉匆匆而来,看了宁香娣一眼,温柔浅笑:“香娣,怎么了,若受了欺负,本王替你做主。”
宁香娣还未开口,江有雪抽泣着说:“我想要、镯子!她不给我……呜呜……”
“不过是个镯子。”花不语笑得风轻云淡,“这位……贞妃竟为了这样的物件惹哭了天商国的太子妃?平南王,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我……”宁香娣咬着下唇,梨花带泪地望着王爷,“王爷,不是这样的……”
“说的对,不过是个镯子。”顾尔玉凝视着仍未停止啜泣的江有雪,唇角笑意不减,“香娣会割爱的。”
宁香娣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王爷……”
顾尔玉亲自上前摘下了那个玉镯递给江有雪,看也不看此刻显得异常狼狈尴尬的宁香娣。
江有雪接了过来,终于破涕为笑,高高举起。她看着阳光下那样充满神秘和诱惑的血玉,下一秒玉从手中滑落。
玉碎,如银瓶乍破,四分五裂。
莺声燕语隐去雪中,此时静寂如水,众人心思各异,胸中各有熊咆龙吟。
“太子妃这是何意?”
顾尔玉打破了沉默。
花不语抬眼,将江有雪护在怀中:“小孩子家,没拿稳罢了。”
顾尔玉没有理睬他,直直盯着江有雪,面上一份笑意也无,目光阴冷地让她打了一个寒战。这时她竟然怕了,呼吸快了几分。顾尔玉轻声道:“玉碎无妨,只是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王爷莫不是在说疯话。”花不语抱着江有雪退后两步,以同样的目光与其对视,“锦儿的东西,碎了又如何,与你平南王有何干系。”
“她、是、平、南、王、妃。”顾尔玉一字一句道。
花不语冷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她是岐凰将军。”他顿了顿,声音却低了下去,“她已经死了吗,顾尔玉,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你从没有得到过她,你也,不配。”
“我与王妃,曾伉俪情深。”顾尔玉的声音和他的神情一样固执。
花不语又道:“迟来的深情能换回锦儿的性命吗?她从不属于你,她是凤,凤鸣岐山,她只属于山河、属于草木、属于天穹。当初她为了你自折双翼,你呢?平南王,你做了什么?”
江有雪一直在流泪。
这并非是做戏,这一席话下来,她这些年的委屈和难过全都倾泻而出,可她不敢放声大悲,眼泪浸透花不语的衣襟,她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只是流泪。
她在心里说阮叔叔,我好累。
可她也更加坚定不能让花不语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不能让任何人再一次卷入这个漩涡,这一世她要用自己的手,将那些痛苦一一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