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门死机,撞击声却停止了,隐隐传来打斗声。
没过多久,推门声继续门外的人许是认为行不通,开始用力踹门,横在门边的沙发因大力撞击被推开,最后一道防线,也被突围了。
“萧裴。”陈犹言破门而入,一道寒光闪了过来,萧裴收不住力,利刃擦过了陈犹言的,脸!
“嘶。”完,毁容了。
萧裴看见是他,手足无措把刀扔了,弯下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陈队长,我不知道是你。”
“没事没事,你是正当防卫,我懂。”这事搁别人那没有个万把块是过不去,但陈犹言是谁?说好听点是南洲公安局刑侦队第一支队队长,说难听点就是人民公仆,地位还不如一条狗,人民有难,他们一定是第一个上去挨刀子的,运气好能留条活命,运气差的或许会尸骨无存,干这行的,不是工作,是玩命,是职责所在,从他们走上这条不归路之后,就意味着他们随时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或退后或前进都不是个人所能决定的。若是死得其所,说不定能封为烈士万人敬仰,若是死的不明不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萧裴心里自责不已,进屋去拿药箱。
“不用麻烦,小伤而已,那几个人是惯犯,拿钱办事,上个月刚放出来,我带回去审审,有结果了告诉你。”
“给我五分钟就好。”她无视了他的安排,目光坚定。
人铐在了消防栓,警车一时半刻到不了,陈犹言犹豫了三秒,双腿已经不由自主的踏进去了。
房间布置很整齐偏向北欧风,色调偏暗,窗帘桌布都是暗色系的,幽幽居主打的是休闲度假类型的,房屋不超过十层,空间充足,四面采光,远离城市喧嚣,他当初买房就是看上这几点。
通过三次接触,陈犹言对萧裴的总结有以下几点,文静,执拗,功底子不错,人长得挺好看的就是瘦的可怜,很聪明,不喜欢逢场作戏,毕竟是学医的,血腥的场面见多了会换个舒服的环境,例如白色就能使人得到很好的放松,萧裴这里太阴暗了。
萧裴先用双氧水消毒,伤口很浅,大概只有两公分这样,如果不是陈犹言躲避及时,头都能被她砍下来,好在只是擦破了点皮,破相除外。
处理好伤口,萧裴贴了一块创口贴,四分三十秒,时间不多不少。
陈犹言后知后觉,不经意问她;“完了?”
“嗯。”萧裴点头,叮嘱他,“伤口虽然不深但还是要多加注意,不要沾水,创口贴一天换一次,要是发炎了,就来医院外科,挂我的号,不收费。”
她说的极其细致,口齿清晰,话音缓慢,犹如江南岸的春风,悄无声息的划过耳畔。
陈犹言不仅是直男,还特糙,平日里接触到的都是一些老滑头和不要脸的玩意,脚踩在泥地里很难不弄脏鞋子,独善其身基本是奢望,扯皮撒泼习惯了,碰上这种文弱的大家闺秀难免会力不从心,进退两难。
外面那四个人他是从楼下碰见的,这几个人是公安局的常客,他不幸有过一面之缘,心想这伙人又要开始作妖了,然而后来才发现,他们的目标是萧裴。其实,即使他不出现,萧裴也有能力解决这些人,直觉。
“好,那行,这门一时半刻也修不好,万一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你家有没有可以落脚的亲戚或者朋友?”
“没有。”她又一次省略下文。
陈犹言突然有一种无计可施的感觉,琢磨了一会说;“男朋友家呢?可以落脚吗?”
萧裴抬头,目光澄澈;“我没有男朋友。”
“是吗?我记得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接听的是男的,你你还买了男款秋裤?”
“秋裤是给我弟弟买的,我的手机坏了拿去修了,昨天用的是一个朋友的不是男朋友……”最后面那句几乎消音了。
陈犹言豁然开朗,挑眉笑了;“这样吧,你去我那住一晚,我今晚在局子里凑合。”
“谢谢。”
“嗯?”‘一般姑娘不是应该说,那怎么好意思呢?不用了,不合适’。她怎么就……同意了?
“怎么了?”萧裴问。
“没什么,你收拾收拾东西,一起过去。”
“好。”
陈犹言四处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安全隐患,倒是发现了桌上的‘核武器’
这菜,真特么辣眼睛。
他瞧着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还害人害己呢?的亏没男朋友,不然多遭罪啊。
“好了。”她只带了一套衣服,洗漱用品,手机,充电器,装在一个黑色的小提包里。
“嗯。”
陈犹言带萧裴过自己那边去,告诉她密码,随便收拾了一下客厅的抱枕杯子,两人闲聊了几句,陈客来电话问他门口的人怎么处理,他就跟着一块回了市局。
他们一走,对面楼层的落地窗推开了一扇窗,一张精致妖冶的面容暴露在阳光底下,蓝色的瞳仁隐约浮出一层剔透的膜,长睫纤细,颧骨微凸,线条紧致弧线优美,皮肤通透白皙,如玉石一般,丝毫无瑕疵。
“宋爷,您就不担心,萧小姐会喜欢上那个警察?”
萧裴太干净了,黑白善恶泾渭分明,旁人对她好她都会觉得是恩赐,宋朝就是抓着她这个弱点让她退无可退,一面赶走她,一面折断了她的翅膀扔在笼子里,开心时给点甜头,不开心就拿她消遣。
“害怕死了。”他用的词不是担心,而是害怕,若不是事情超出预期,他可能会囚禁她一辈子的,可现在,他后悔了。
昨夜,窗外的杏花被雨水击碎了一地,宋朝缠了她很多次,每次都疼的要命,他故意在她手指上咬下专属于他的记号,让她记住这种痛,让她永远都忘不掉。他要她跟他一起沉沦彼此的温度,味道,一呼一吸。
“阿宴,最后一次,替我顶罪,你欠我的两清。”
两清这两个字太沉重了,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口,那么深,那么疼,那么无能为力。
她甚至连挽留的理由都没有,赌上一切换来这段看似平等的交易,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她咬紧下唇,眼泪却止不住落下,娇躯颤抖不止,她不是为他要她顶罪难过,而是他终于不再需要她,他如愿抵达远方,目的地却不会有她。
她应该开心的,她的人生完了。
一切都结束了。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