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挺大,但是显得有些稚嫩,钟跃民笑道:“我不是首长,挺多算是首长的儿子。”
“那”赵栓柱有些窘迫,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
“听声音,应该没有多大吧?当兵多久了?”
“今年十九,当兵刚一年。”
“我比你大一些,你就叫我钟哥吧,听着舒服一些。”钟跃民提议道。
“这这不合规定吧?”李栓柱为难道。
“给我安排勤务员好像也不符合规定,要不我跟你们领导说说,让你回去?”
“别,别!”赵栓柱急了,“您要是把我退回去,我们领导能把我劈了!”
“那叫我什么?”钟跃民忍着笑意道。
“钟,钟大哥。”赵栓柱昂着脖子,号出来。
钟跃民道:“这就对了,我估计你跟着我也就个把月时间,到时候你就能归队了。”
“这个我们领导没说,反正领导让我待到什么时候,我就待到什么时候。”
“行吧,你到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要是没事儿就休息一下。”钟跃民道,“我有点儿累了,先回卧室躺一会儿。”
“好咧,我扶您!”
“没事儿,我自己家里,闭着眼睛都能走。”
“那不行,这是我的工作!”
事实证明,钟跃民想休息那是做梦。
部委大院儿都知道计委钟副主任家的儿子在美国闯出了大名堂,成了全世界有数的富豪,通通跑来串门儿。
钟跃民都怀疑这帮平时忙得脚不沾地的叔叔伯伯们,到底哪来的时间。
其实不是钟跃民面子大,而是美金魅力太大。
当然不是说这些部委首长们看上了他钱上杆子来巴结,而是从中央到地方都承担着巨大的创汇压力,可以说全国上下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创汇。。
国家实在是太穷,上至老大人,下至各级干部,只要能创汇,干什么都行。
这突然一下子,院儿里从小看着长大的子侄成了手握巨额美金的“财神”,不来联络联络感情实在说不过去,绝对是失职。
钟跃民也只能想办法硬着头皮应对,好在各位叔伯也都知道这事儿不是空口白牙就能定的,也就寒暄寒暄,让钟跃民一定要去单位参观参观。
到了晚上,钟跃民也没捞到清闲,郑桐和蒋碧云这对联袂而来。
“跃民,赶紧让我瞧瞧!”郑桐一进门就盯着钟跃民眼睛,“听胖子说,你眼睛瞧不见了,吓得我腿肚子都软了!”
钟跃民把他推到一边,“行了,哥们儿是真瞧不见了,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怎么能没什么大不了的呢?”郑桐难过道,“你以前英俊潇洒、昂首阔步,可现在”
“滚蛋,本来我心情还挺好的,被你这么一搅合,真是烦透了!”钟跃民骂道,“蒋碧云,你赶紧管管!”
“跃民,你也别不高兴,郑桐这是替你难过。”蒋碧云瞪了郑桐一眼:“郑桐你也是,怎么尽说些不开心的?!”
郑桐抹了一把泪,“那行,咱们就说些开心的!哥们儿终于上了中科院的研究生了,碧云现在也上了首都师范了,可怎么都比不上你跑美国插洋队去了!”
“我那不叫插洋队,我那叫打入敌军内部,搅他个天翻地覆!”钟跃民笑道。
“有成果没有?你别光说的热闹,全是嘴炮啊!”郑桐架秧子起哄道。
“嘿?!”钟跃民起了劲,“拴柱,把我楼上的行李包拿下来!”
“是!”
郑桐奇怪道:“他也叫栓柱?”
“他叫赵栓柱,不是石川村里的那个栓柱。”钟跃民道,“现在村里怎么样了?”
“比咱们那时候好多了,现在家家户户都种上大棚了,又有淤地坝上的水库可以浇水,都能吃饱饭了!”蒋碧云回答道,“上次村里还给我们写信,让我们有空回去看看呢!”
“那倒是挺好。”钟跃民感叹了一下,“过年前要是有时间,我就回去看看。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看不见了之后,老师想起来当年插队的事儿。”
“行,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回来以后也是由好多年没去回去了。”郑桐应和道。
“钟大哥,东西拿来了!”李栓柱帮钟跃民把行李包打开,放到他顺手的地方。
钟跃民没有上手,“郑桐你把包里东西拿出来,是送你们的礼物!”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郑桐将信将疑地把包里的几个盒子拿出来,“这是磁带?”
“美国最流行的音乐磁带我都给你带回来了,途径香港的时候,在机场我又买了一大堆。”钟跃民笑道:“许冠杰、罗文、林子祥、徐小凤,还有邓丽君,全都有了。”
“太好了!”蒋碧云激动起来,“这些磁带想买都买不到!”
郑桐嚷道:“好什么啊?我们俩连个录音机都没有,拿什么听啊?”
“你还有理了?”蒋碧云不忿道:“读个破研究生,穷的叮当响,你给我买过礼物吗?”
“你要是嫌我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我还非得在你一个树上吊死怎么着?”蒋碧云气恼道。
“唉唉,怎么说着你们俩还吵起来了?”
“还能为什么?”郑桐扶了下眼镜,叹气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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