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和闫思弦这下明白了冯笑香的意思。
吴端指着桌上的电脑问道:“你……”
冯笑香点点头,“用专业把他查了个底儿掉。”
说完,她又解释道:“其实也没查很多,就是……看到一些聊天记录。”
闫思弦好奇道:“那你都看见什么了?”
“专业骗子,光是还跟他有联络的,就有十几女孩被他开口借过钱。我又还原了一些被他删除和拉黑的联系人,那可就更多了,最近一年被他骗过钱的,不少于30人。”
“金额大吗?”吴端问道。
“单笔金额倒是不大,少的才几块钱,最多的一笔是七百。”
“几块?”闫思弦十分不解,“几块钱……也骗?”
冯笑香解释道:“我也特别留意了那些几块的,挺没意思的,就是跟人哭穷,说连吃饭的钱都没了,让对方支援他一顿饭,或者帮他点外卖。
要么就是说记错银行密码,支付的时候多次输入密码,导致卡被锁住了,让对方帮着转一顿饭钱。”
闫思弦表示涨见识了。
“除了要钱,还要外卖,我看还要过礼物……这么说起来,他向受害对象公布了自己的地址?”
“地址、姓名、工作这些都是真的。这就是他的可恨之处,真话里头搀着谎言。”
“他还有工作?”吴端诧异道。
“嗯,是个小公司里的小员工,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也没什么前途那种。”
“生活太无聊了,所以找点刺激吗?”闫思弦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冯笑香摇摇头,“我还没想好,要么……报警?”
这话从一名警察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讽刺。
冯笑香的话有些迟疑,她更在意的是被骗这件事。她还没从失望受伤的情绪中走出来,现在还不是腾出手来对付对方的时候。
她没这个心思,闫思弦和吴端却是不甘心她受委屈。
开玩笑,人见人怂的黄心萝莉被欺负,还有天理吗?
闫思弦道:“给我看看他的聊天记录。”
冯笑香便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内有数十个文档,是冯笑香复制下来的聊天记录,还配有相应的截图。她的证据保存意识让她留下了这些东西。
闫思弦一边查看聊天记录,一边问道:“你没跟他说你是警察吧?”
“没。”简单回答过,冯笑香又补充道:“我不喜欢跟人透露警察的身份。”
“怪不得他敢骗你……呦,吹牛不用上税啊。”闫思弦指着一条聊天记录道:“看这里,答应人姑娘情人节互送礼物,还截图了一条几百块的项链。”
“没送吧?”吴端问道。
“肯定啊,不过他表示送几百块的礼物,对方稍微有点矜持,就不会送得太便宜,总要价位差不多吧。
等人姑娘的礼物都寄到了,他又说手头紧,往后拖一拖,正好又就势借了一波钱……”
对这样的人,吴端和闫思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抱有什么样的态度,说鄙视,那是肯定鄙视到了地心,可是见惯了大凶大恶的杀人犯,这样的罪犯又让他们觉得有些小儿科。
阎王好送,小鬼难缠。
吴端分析道:“要给他定罪,还是有难度的,他在要钱时都是打着借的名义。如果是借,他顶多被划分到老赖的范畴,责令还钱而已。况且,他还有一张’你情我愿’的挡箭牌,就算报案,兄弟单位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吴端问道:“除了这些聊天记录,你还查到什么?”
“还查到此人有过醉驾历史,被判了两个月。这一点他倒是跟我坦白过,我当时好奇,就查了一下,的确查到判决书了。”
“还真是真话假话掺着说啊。”吴端道。
“再者得话……他家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父母开养牛场的。”
“养牛场?”
“他跟我说过养牛场的里的活儿又脏又累,很心疼父母,还说过最后悔的事儿就是酒驾进监狱,他妈去探望他的时候大哭,看着他妈,他觉得后悔了。
好像他还有点孝心,不过这也可能是他故意编出来的人设,我……也说不准。”
“那就查查看。”闫思弦道:“查查他跟家人还有兄弟姐妹的通讯记录。”
冯笑香一愣,拿过笔记本点电脑,敲击了一会儿键盘。
三人一同凑在显示器前,看着其上的聊天内容。
“还真是个大家庭啊,家庭群里够热闹的。”吴端评价道。
向上翻看了几十页,闫思弦道:“温良恭俭让,在父母那儿卖得了萌耍得了宝。”
闫思弦又看了几段聊天记录,挑起嘴角一笑,道:“我倒是有个损招儿。”
“你不会是要从他家下手吧?”吴端道。
“我还没那么是非不分,罪不及家人。”
“那就拆穿他,让受骗的妹子群起攻之。”
“群起攻之顶多也就是网上骂几句,又不会造成实质性损失。
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把戏被拆穿顶多就是换个马甲接着骗。我的办法多管齐下,保准让他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你说说看。”
“首先是经济制裁,他不是骗钱吗?那就让他损失钱啊,最直接的就是丢工作。
就案件性质来说,当地警方确实不能拿这条赖皮狗怎么样,不过虚张声势地去抓人问话总可以吧?把他那些龌龊事儿弄得公司里人尽皆知总可以吧?
这要是都不丢工作,除非公司是他家开的。而且,即便只是以老赖的身份处理他,也是可以留下案底。
案底涉及经济问题,他再找工作的时候,正规的入职前会对员工进行背景调查的公司,肯定不可能用他,要是没那么正规的小公司……我不介意人为介入一下。
总之,要传递给他一个信号,除非去工地搬砖,要么去黑煤窑挖煤,其它但凡稍微需要确认身份的工作,他都没戏。”
“搬砖挖煤是不可能的,倒是很可能逼良为娼。”吴端道。
“娼?你当那行那么好干呢?是个人都能在床上把钱赚了?对他有没有那个能力,我觉得应该存疑。”
说这话时,闫思弦一脸严肃,似乎他们在讨论的是学术问题。
一直没说话的冯笑香“嗯”了一声,算是认可这一办法。
闫思弦继续道:“仅仅是丢工作,那也太便宜他了,他骗了那么多钱,不至于一点存款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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