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接过来看后,不由一阵错愕,旋即忍不住爆发出惊人的笑声,然后不由摇着头笑道:“妙啊,妙啊,学生现在明白这位小师弟为何独得您老人家的欢心。”
一句小师弟,是傅老爷子真正的认可,而认可的一句话,则是温亭湛在信中写到一句话:若问因由,垂垂老矣,可堵中书令之口。
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已经五十多岁的柳居旻年龄会成为致命伤?其实五十多岁熬到尚书,历朝历代不计其数。可偏偏柳居旻生不逢时,前头这位尚书被罢免的匆忙,中书令打了措手不及,很多东西因为交接不利漏了不少把柄,让中书令心力交瘁。所以中书令才偏重了对吏部熟练,轻易就能够上手的柳居旻。
这是柳居旻的优势也是柳居旻的劣势,因为中书令已经过了七十高龄,他若让柳居旻上位,只怕来不及培养下一个,虽然柳居旻现在属于他的人,可一旦他走了,柳居旻又坐稳了吏部尚书的位置,还会反哺他的后人?会不会想要单飞?这肯定是当下忙的焦头烂额的中书令忽略的事情,而他们只需要让人提醒中书令的隐忧,再让他们的人多和柳居旻走动走动,造成柳居旻已经开始左右逢源的趋势就成……
“这是个一箭数雕的妙计。”褚帝师目露精光,眼底涌现无尽的赞赏,而后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傅老爷子立刻心领神会,褚帝师有一老来子,生来就孱弱,可聪慧无双,与这位温小公子不相上下,极少有人得知褚帝师三十年前那一个搬到太师的大手笔出自于年仅十四岁的幼子。慧极必伤,不过十六岁还未娶妻他便已经让褚帝师白发人送黑发人,褚帝师这是想到了自己的幼子。
“是,是一箭数雕的好计策。”傅老爷子只能立刻转移话题,“若是中书令当真因为私心而再一次弃了柳居旻,不但柳居旻心寒,其他人也会跟着心寒,为了稳住军心,中书令也要力挺柳居旻,这样的态度会让中书令的人都对柳居旻忌惮,这样一闹,柳居旻成了吏部尚书,必然要成为中书令一系的孤立人,没有成为吏部尚书,只怕日后未必会再效忠中书令,温小公子将人心算计的太过于透彻。”
“这孩子,行事老练周全比你我都不遑多让。”褚帝师也颇有所感,“他将私人恩怨大局化,动用了我们的人,不但没有行于我们不利之事,从长远来看反而于我们有利,即便明知是被他利用,我们也没有理由不为,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当年老夫也被称之为神童,十岁,尚且不如他多矣。”
“帝师身在富贵乡,境遇不同,磨砺不同,不可相提并论。”傅老爷子不由安慰一句。
褚帝师只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而另一边,温亭湛和夜摇光去看了从楚家买下来的宅子,又巡视了一遍在豫章郡的产业,这样一耽搁又是好几天。
“摇摇,可还有事没有办完?”这日,温亭湛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夜摇光行程。
夜摇光有些讪讪,原本是打算八月初二就走,可后来才发现好多事情需要亲力亲为,这一耽搁就是这么久,只当是温亭湛不想呆在这个地方,才会主动问及,便道:“差不多了,明日可以启程。”
“若是尚未完成,再过一两日也无妨。”温亭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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