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深了,万籁俱寂。
暮摇婳看着自己脚边的一处,似是在认真专研着什么,“如果事情不是你做的,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适才雀跃了三分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胡耶山岚神情缓缓沉淀下来。
她又道:“反观是你,从昨天到这一刻,一直在生气。因为在你的认知里,你对我那么好,我却不通晓你的苦心,不按着你的意愿行事,将你的好视若无睹,你觉得我这个人特别不识趣。”
这些话她是慢条斯理地说出口的,仿若事不关己,却字字直戳他的心。
胡耶山岚像被踩中心思般大声反驳:“我没有!”
“世人皆传我将珠养在深宫性子温吞和善,你认为这样的我很好哄骗,可偏偏你花了很多功夫我仍旧对你不冷不热。非但如此,我还将一切都捅到了明面上,你便有些恼羞成怒”
胡耶山岚的情绪已经稳定,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她,“然后呢,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本宫不喜欢你,你待本宫再好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劳烦世子不要再做谈好本宫的事,免得最终一无所获却把责任归咎到本宫头上。”
她这几日私下里也经常自称“我”,便显得亲近,其实主要是出于“隔墙有耳”的顾虑。
一旦换成“本宫”,就十分的冷漠和疏离,将她和他的关系变得不再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而是正在打仗的两国的象征。
胡耶山岚握了握拳,倏地爽朗地笑开,但越往后越有讽刺的味道,“昨天白日里说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倒是不太贴切,小爷也没养你多久,可你这态度真真是伤人心,不管怎么说小爷是真心对你好!”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获得回报的,若是旁人也像你这般对本宫,本宫也要一一回应过去?”
他便像被她塞住了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遭寂静中他听到她冷静的声音:“世子提的那个赌约结果显而易见,本宫另外想跟世子赌一把,不知世子敢不敢?”
胡耶山岚在外间枯坐到了天明,女仆从说大暮帝姬将将入眠,应是没有大碍了。
夜里她喝了药,随后又让郎中包扎了掌心的伤口。
郎中单独跟他说了很多,就是关于她那伤不好好养着总归要落下点残疾,尤其是左手,会愈加不灵活。
他尚且未将这话复述给里面没心没肺的那位,不高兴讲。
一夜没睡的结果是他脸色很难看,帐外一如往日地响起士兵们的操练声,胡耶山岚揉了揉太阳穴,拔腿向王帐走去。
胡王还没从美梦中醒来,一手搂着个美人睡得正香。
“世子,世子,您不能进去啊,莫吵着了王上哎哟!”伺候胡王多年的老侍从被胡耶山岚一脚踢开,看他冷着面色闯进了内帐。
老侍从边揉着摔疼的屁股边急忙跟上,“世子!”
胡王当是“鬼兵”又出岔子了,恰巧梦到傀儡师带“鬼兵”杀他,这丁点动静便将他给吵醒了。
一看床尾站着的是自个儿子,都是虚惊一场,他捂着脸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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