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荒原上的景物已经一览无余。
满眼血丝,一脸憔悴的旅帅于伯阳,此时望着溪水中的一具残缺不缺的浮尸,忍不住一阵干呕,肠胃内更是一阵翻腾。
那浮尸估计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少了一条腿,另一条腿上的腐肉外翻,已经发黑消溶,甚至露出了白骨。
此时它被水底的乱草缠住,身上插满了箭矢,这显然是昨天晚上自己这边兵卒的功劳。
即使隔了这么长的距离,浓重的尸臭气还是毫不留情地飘了过来。
据手下的兵丁汇报,下游还发现了一些腐尸,情况和这具尸体的情况差不多。
他们昨晚折腾了一宿,射杀了几十个可能会引起营啸的徒役和隶役,结果发现来袭的敌方竟然是顺流而下的腐尸而已。
如果溪水中发现一具腐尸,这也许是偶然。
但无论是昨晚目击者的叙述,还有今天一早在溪流的搜查,这腐尸至少有十几具,甚至是几十具,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蒲城邑的这群杂碎,竟然想到用腐尸来惊扰郯军,简直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而且,这溪水显然是不能喝了。
即使不担心溪水中的瘟疫之毒,只要想一想那烂的不成样子的腐尸,于伯阳就感觉到肠胃内一阵翻腾。
“拔营行军,直逼蒲城!”于伯阳咬牙切齿,“蒲城邑如此不遵礼法,可也别怪我们霹雳无情!”
……
郯军终于走出了北部荒原,又再次绕上了官道。
幸运的是,他们这次再也没有在路上遇到陷阱、地刺,有惊无险的逼近了邑城。
大约在距离邑城五六百步左右的一片荒地上,他们安营扎寨,安顿下来。
挖壕沟,竖木栅,设拒马,搭了望台,一副要在这里长久驻扎的模样。
接受了昨晚的教训,郯军甚至开始在营区内挖掘水井,以保护自己的水源不受污染,免得被对方下毒。
虽然营区的附近也有一条溪流经过,但一想到昨晚那满溪的腐尸,郯军就觉得受不了。
那溪流的水,估计这些日子,也就是仅供军营里的那些战马、驮牛饮用了。
郯军的军营正对着邑城的北城门,周围一百步之内只要高过膝盖的草木都以己经被踏平,就是为了防止敌军利用它们潜藏或者突袭。
整整用了三天,军营才差不多搭建完毕,可以说防卫森严,滴水不漏。
……
自从前几天在荒原上和毛脸鸷他们夜扰了郯军以后,子壮每次见了流民村的人,都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背着一个沉重的黑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脑袋上也仿佛顶着一个屎尿罐子,晃晃悠悠,不下心就会倾覆在自己的脸上。
毛脸鸷这王八蛋,做事真是太阴损了。
子壮本来让他安排手下搜寻一些野鼠,野猪等死物,晚上抛入郯军军营附近的溪流中。
不是奢望能给对方造成瘟疫,子壮是想在毒烟的基础上进一步扰乱郯军的军心,让他们心绪不宁,寝食不安,借以打击他们的斗志,削弱他们的气势。
没成想到,毛脸鸷这个狗日的家伙,丧尽天良,竟然派人掘出了一些埋了一个多月的尸首,趁着夜色给扔进了那条溪流里。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子壮做梦也想不到,毛脸鸷竟然做出这么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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