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的中间,立着一尊一尺多高的黄色细脖壶,上细下粗,颈有两耳,壶口里插着几根没有尾羽的细杆子。
这应该就是他们玩投壶的器具了。
这玩意么,子壮看着眼熟,但视野之内的几个人,子壮却一个也不认识。
子壮在大厅里扫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正要向女子施礼,那小眼外突的年轻人忽然厉声呵斥起来。
“大胆贱奴,见了初姑娘为什么不行礼!”
呃,原来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宋国女子,是叫做初姑娘。
只是,这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到底是哪一位?
主人还没有说话呢,你这个来争风吃醋的家伙,起来狂吠什么呢?长着一双老鼠眼,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子壮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
对方鼠眼一瞪,目露凶光,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怎么了,你还不服气?”
这时候,另一位年轻人也赶紧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伯文兄,一个下人而已,你又何必和他动气。礼不下庶人,是因为庶人不知礼,你又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这话听起来,也算是骂了子壮一顿,只是骂得比较巧妙而已。
鼠眼年轻人见对方开口劝解,也不好意思再争执下去,悻悻然地坐下,嘴里依然骂骂咧咧地说道,“一个下贱的野民,一点规矩也不懂,也不知道小主是怎么管教他们的。下次见到小主,总要把这事情说一说,简直是丢我们蒲家的脸面。”
呃,子壮终于听明白了。
这鼠眼男子就是马正大人的长子,蒲伯文。
另外一个骂人不带脏字的家伙,显然就是民正大人的小儿子,甘叔涯。
说起来,子壮对于这马正司,可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当初因为曹甸村三木的事情,马正司就冒出来一个叫缪狂战的家伙,耀武扬威,仗势欺人。
最近被自己收拾了的大脑壳子,据说也和马正司有勾结。
爱屋及乌,恨屋也是如此。
子壮一知道此人是马正大人的嫡长子,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对他没有丝毫的好感。
那个骂人不吐脏字的甘叔涯嘛,相对还可以接受一些。说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毕竟给他解了围不是?
子壮感激地看了甘叔涯一眼。
甘叔涯不露声色地笑了笑,望着子壮,“你就是那个擅于投壶的子壮?”
子壮点点头,“手气好而已,君子过奖了。”
“嗯呵,难得,难得,你原来也会谦虚。”那甘叔涯半是玩笑半是讥讽地说道,“这事情也怪我,呵呵。我没事情就喜欢在这斗玉台转悠,这几天听说忽然冒出一个壶神一般的人物来。呵呵,我们蒲城邑可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真是不能不小觑啊。刚才我无意间跟初姑娘提起此事,所以初姑娘才有意让你上来表演一番还不去见过初姑娘?”
甘叔涯给子壮使了个颜色,子壮会意,连忙恭恭敬敬地朝那女子行了个大礼。
“小子子壮见过初姑娘!”
初姑娘没有吱声,抬抬手,旁边那青衣女子对子壮说道,“小子,你们在下面玩投壶,到底是怎么个赌法?”
子壮想了想,认真地说道,“这倒也没有特别的规矩,只要公平公正就好。通常是在五步之外,每个人依次把箭投向壶口,投中多的就算赢。至于赌注多少,事前约定好了就行,可多可少。”
“无耻的贱民,好好的射礼,竟然被你们这些乡野贱民用来赌博,简直是有辱斯文。”
蒲伯文又在一边恶声恶气地说道。
投壶的确是来源于射礼,这话倒也不假。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射”自然是六艺之一,是每个士子都必须掌握的技艺,水平或高或低而已。
士子们聚在一起,也免不了争强斗胜,较量箭术。箭术高超者自然就会扬眉吐气,自觉高别人一筹。
只是射箭需要足够宽阔的场地,而士子们又不可能天天跑到箭场交际,所以才慢慢演化出投壶这种替代射箭的游戏。
以壶口为标靶,以无镞无羽的细杆为箭矢,辅佐以复杂的礼仪,相互间比试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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