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壮点点头,用怪异的目光看了祖父一眼。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子壮怎么不晓得,他只是不明白祖父今天为什么忽然提起了这个。
“升米恩,斗米仇”,其实是来源于一个故事。
说得是有一家人很穷,每当家里青黄不接的时候,都要到邻居家里借一升米来救救急。邻居家心善,每次也就借给他,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有一次,穷人家突发奇想,每次都借一升米,只落得个半饥半饱,何不干脆多借一些,例如一斗?十升为一斗,穷人家这次的狮子大开口,却被邻居严词拒绝。穷人因此大动肝火,处处见人就说邻居见死不救,嫌贫爱富,心肠歹毒……
这故事就是讽刺某些人受人恩惠,不心存感激,反而慢慢养成了习惯,觉得是理所当然之事。更有甚者,当他贪心不足,得寸进尺,并被对方拒绝的时候,根本不记得对方曾经对自己的恩惠,反而会记恨埋怨对方。
跛爷子见子壮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子壮,自你六七岁患了渴睡症之后,我就把你送入了老桑林巫门下。老桑林巫自然没得说,就是小桑林巫脾气差一些,但对你也算不错。这一点,你自己心里自然也应该清楚。”
子壮点点头。
祖父说得不错,也的确是事实。小桑林巫虽然对自己又打又骂,那也是自己惹事生非,惹恼了她而已。除此以外,小桑林巫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这就是升米恩”,跛老爷子接着说道,忽然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倘若因为小桑林巫不肯把噘儿嫁给你,你就怨恨她一辈子,这就是斗米仇,为人所不齿!”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子壮愣楞地看着祖父,只觉得口里发干,心里忽然有些不对的感觉。
过了许久,子壮才勉强笑了一下,忐忑不安地说道,“祖父,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噘儿的事情,或早或晚而已……”
“昨天下午的时候,小桑林巫过来的一趟,交代了我两件事情。”跛老爷子打断了子壮的话,“第一件事情,小桑林巫拜托了老卜正,求得了天巫社的养气之法。听小桑林巫说,天巫社外传的养气之法,外传的也只有两部分而已。当日老桑林巫教授给你的,只不过是外传的第一部分。现在她央求老卜正传你的,就是剩余的那一部分。”
呃,子壮点点头,听祖父絮絮叨叨说那第二部分的诀窍,心中却已经起了惊涛骇浪。
“小桑林巫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
“我祖父不通医术,难道她不怕我祖父转述错了?”
……
“你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以后自己去问她。”
跛老爷子好像是看透了子壮的心事,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情,是噘儿拜托你来做的。”
“噘儿拜托我做的?”子壮更是不解,忍不住插嘴说,“为什么她不亲口告诉我我昨天就和她在一起……”
跛老爷子没有理会子壮的问题,而是转身从身后拿出一个粗竹筒来,放在了子壮跟前。
“子壮,这是噘儿这几天配的药,说是给你那个叫毛脸鸷的朋友的。听噘儿说,他患的也不是大病,你自己也能应付。你见了他以后,如果看他的舌苔已经薄白淡润,试试他的脉搏已经正常,那就算基本康复了,不需要再吃药了。若你发现他有异状,就让他把这里面的药熬汤,分十次空腹服下,每隔两天一次,很快就会康复了。”
上次在荒原见面的时候,毛脸鸷说他近来食欲不振,噘儿还给他把了脉,说是会给他开几副药调理一下,子壮当时也在现场。
可是,今日为什么会这样?
无论是小桑林巫,还是噘儿,为什么不亲口告诉自己?
子壮心里忽然一疼,头脑中忽然有了一个不详的预感。
他心中一个激灵,脑子轰的一声,骇然地望着自己的祖父,似乎明白了什么。
子壮霍地从草榻上站起来,就要朝门外冲去。
“噘儿已经走了,今天凌晨就已经走了。”跛老爷子幽幽地说道,“她已经离开了桑林村,离开了蒲城邑,跟老卜正去了国都小桑林巫怕你想不开,又惹出什么是非来,所以昨天才偷偷告诉了我,故意瞒住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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