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伦在叶青、钟晴、韩侂胄跟前站定,不等王伦开口说话,韩侂胄则是冷冷的瞧了一眼王伦,而后哼了一声,并没有答复叶青的话语便迈步离开。
而今虽然韩侂胄还不知道王伦跟叶青之间亲密无间的“战友”关系,但多少也能够看的出来,宫里的这位太上皇生前的太监,跟叶青的关系绝对是非同一般。
看着韩侂胄走上了万寿桥,王伦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圣上去了点将台,命我过来请你过去。”
“好。”叶青点点头,此时钟晴才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跟着叶青、王伦开始往宫殿的方向走去。
“你还是要小心一些,韩侂胄既然答应与你、史弥远联手,但依然还在背后盘算着谋划史弥远,而史弥远显然也不是一个轻易肯吃亏的主儿,虽然魏国公势落,但圣恩犹在,你还需要小心。特别是……。”钟晴忧虑的叹口气,而后继续说道:“还有沂国公赵汝愚也是不得不防,今日朝堂之上弹劾王淮,赵汝愚自然是瞧在眼里记在心上,谁也不清楚他会不会暗中做什么小动作,虽然与韩家如今是划清了界线,但不代表有利可图之时,不会像你们这般暂时摒弃成见,而后共而谋之。”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叶青点点头,过几日皇太后就要前往孤山园林,继续避这个炎炎夏日的最后一丝暑气,所以钟晴的话语,也就显得多了一些,更像是不放心的叮嘱。
而等一旦秋日来临,基本上也就该圣上正式禅位,而后太子便会登基成为大宋新的皇帝,所以这也是为何,到了如今,不论是他叶青,还是韩侂胄征战时带回到临安的兵马,破天荒的没有遭到他人弹劾的原因。
毕竟,圣上禅位、太子登基乃是国之大事儿,所以到时候不单是大宋朝廷的事情,金国、夏国,甚至是就连辽国、大理等等,都会派遣使臣来到临安。
因此无论是叶青还是韩侂胄所带回来的兵马,留在临安就显得十分有必要了。
点将台叶青来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来到点将台,叶青的心境总是在发生着微小的改变。
上一次来此,还是圣上赵昚在自己刚回到临安后,在这里接见自己,而那时候的自己,心头虽然不至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不管对于谁,都是抱着一丝丝的提防之心。
如今再次站在了点将台处,朝堂暗流涌动、复杂多变的局势之下,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敌我分明,但最起码,经过这些时日在临安的审时度势,自己已经不至于像刚回来那般有草木皆兵之感。
许是因为即将禅位、肩头压力也开始渐渐跟着变小的缘故,使得眼前的圣上看起来,比叶青刚回到临安的时候气色要好了很多,精神也显得饱满了很多,虽然依旧是瘦如麻杆,但好在精气神儿还算是不错。
坐在清凉的廊亭内,不远处便是巨石上那鲜红如血的三个大字:点将台。
“过些时日,各国使臣就要来临安了,如今北地四路被你收复,虽扬我大宋威名于海内外,但与金人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不过好在,完颜雍的去世,让金国也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咄咄逼人。只是这一次金国使臣既然来我大宋贺,恐怕少不得会在北地四路方面做文章,也恐怕少不了来炫耀他们的精兵强将,所以到时候,临安恐怕会是一团乱麻啊。”赵昚有些感慨的说道。
叶青听着赵昚的话语,看着那脸上的神态,叶青惊奇的发现,众人皆疑惑的北地四路被收复,到底是麻烦还是威名一事儿,赵昚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定论,并未像钟晴,甚至是王伦,甚至是李凤娘揣测的那般,因为王淮的鸡肋说,所以一直犹豫不定。
“臣这一次回临安,则是携五千精兵,如今正在皇城司位于临安城外的禁卒营。所以圣上大可放心,不论是金人的咄咄逼人,还是大理、夏国的指责,臣很有信心,能够震慑他们不敢在临安由着性子乱来。”叶青主动的说出道。
赵昚欣慰的笑了笑,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叶青携了五千精兵回临安,虽然上一次叶青就已经跟他说过了,而理由是携众将士回临安封赏,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两年多前发生在信王府的事情,让今日的叶青谨慎了很多,所以若是空手回到临安,对于如今的叶青来说,无疑于送死而已。
“很好。”赵昚点头淡淡的说道:“临安两县,钱塘朕已经交给了韩侂胄,仁和县朕便交由你,如此你们也就不会私下议论朕偏心了。所以这一次临安,不得出现任何的乱子才行,若是一旦出现,到时候朕拿你们二人问罪,不论是钱塘还是仁和发生了乱子,朕都拿你们二人问罪。”
“是,圣上放心,臣自当竭尽全力,保证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叶青起身恭敬的回答道。
从赵昚的话语里,也就能理解,刚刚在小西湖岸边,韩侂胄面对叶青对于钟晴的保护,竟然做出的忍气吞声这一举止的缘由了。
如今看来,赵昚显然也是早已了然他们之间的不睦跟争斗,但为了顾全大局,于是就又不得不把他们二人绑在一起,即是互相牵制,不至于使哪一个在这个时候独自控制临安,同样也是让两人齐心协力,把控好如今形势下的临安大局。
可以说,赵昚不论对于叶青还是韩侂胄,都是极为的看重,如同手心手背,对于赵昚来说,显然都不想失去,都想留给太子来当作重臣来用。
“王淮在朕跟前所言,想必你也知道了,今日弹劾王淮,不管你、史弥远是出于什么目的,朕也不管你们私下里如何,但如今,临安还是大宋,不能出乱子,朕不想把一个烂摊子交给太子,你明白吗?”赵昚如同是在自说自话,也像是交代后事,或者是警告似的说道。
一旁站起来后,就没有再被赵昚示意坐下的叶青,已经敢肯定,刚才这一番话,赵昚肯定不止是对自己一个人说过,那刚刚离去的韩侂胄,必然是也被如此交代过了。
“臣遵旨,请圣上放心。”叶青恭敬的说道。
而后赵昚叹了一口气,便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叶青静静地站在一旁,只能是等待着赵昚的命令。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者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叶青牢记他刚才说的话,所以接下来的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里,君臣二人一坐一站,就一直那么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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