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如果不这样做,那赵构如何会信任我?”
“难道清官就不会让人信任了?你这样自甘堕落,早晚有一天,会成为秦桧之流的贪官污吏,到了那时候,你该怎么办?我跟锦瑟又该如何是好?”
“清官个屁!大宋朝最不缺的就是清官!任何一个朝代都不缺少清官!有几个清官有好下场了!我无缘无故的被提拔为皇城司副统领,而后无缘无故的赐了那么大一座宅子!这是人家给的,为何要给你,就是要培养你的野心跟贪婪!”
“哼,培养你的野心跟贪婪!真是为了富贵荣华,你是什么理由都想得出来!”
“一个无欲无求的官员,身为帝王他不会稀罕,因为你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要什么,这不利于他来控制,只有优缺点的人,有野心,有贪婪的臣子,才利于一个君王控制他。只有臣子把自己的缺点无限放大到君王的眼中,君王才会相信你不是圣人,才会相信你卖力办差是有所图谋。不要说那些高尚的情操话题,那在上位者眼里屁都不是,上位者眼里只有利益,只有权利,只要他们的权利能够得到稳固,即便是父母远在北地被欺压受辱又如何?赵构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帝王,你不清楚,你父亲不清楚,你父亲清廉不清廉?一辈子可曾犯过错?还不是被人打压流放了?”
“不要拿我父亲比,即便是你有苦衷,但你需要那么来阿谀奉承,需要贪污朝廷的银子,来满足的私欲吗?那宅子已经豪奢到了极致,你为何还要变本加厉!”
“府邸是赵构给的,钱是我自己要的,赵构是要告诉我,只要忠心耿耿办差,他什么都能给你。作为回馈,我必须要让赵构知道,我有贪婪,有野心,我因此愿意尽心尽力的办差,只为了荣华富贵!”
“你明知道这很危险,为什么不寻求自保,反而是一步一步把自己变得贪婪,还是说贪婪本就是你的本性!”
“这危险的,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向我撒下来的,我能往哪跑?我能往哪躲?汤鹤溪步步紧逼于你,说不准哪一天就会把你人直接抢走!如果我不趁此机会,让自己变得有实力,如何保护你!我不变成赵构想要的鹰犬模样儿,我又如何自保?拿什么自保?”
“总之是不对,父亲一直清廉,虽然到头来被流放,但做人要有尊严,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空有虚名有何用?风骨、气节、名声,那是迂腐文人自我桎梏的虚幻世界!我又不是文人,我又何必如此桎梏于自己?我只想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
“权力在手便把令来行,说的是好听,但你今日抓走三个东瀛人,替斜风细雨楼出头,如此徇私枉法,也是你要自保,也是给太上皇看的?”白纯冷笑一声,被叶青依然抱在怀里说道。
“这是我在试探赵构对我的容忍程度跟底线,我想知道赵构为了北地之事儿,他会给我多大的权利跟容忍度。”叶青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软玉温香。
“借口。”
“这不是借口,这是事实!我要以试探赵构对我容忍的程度,权利的大小来判断,此行北地之事儿,到底对于赵构而言,是有多么的重要。”叶青神色严肃,紧皱眉头的说道。
白纯望着那紧皱的眉头,心里生出一股想要抚平的念头:“如果他越是容忍你,给你的权利越大,北地的事情对他就越重要,而你也就越危险?”
“辩证的来看,就是如此。所以我需要知道赵构的底线在哪里,只要我知道了赵构的底线,以后只要谨守不去触碰,那么我短时间内,在赵构面前没有出现重大的利益分歧之前,我就是绝对安全的。而你跟锦瑟,也就是安全的。”
“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白纯的语气渐缓,正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她也说不清楚,为何看到叶青变成那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为了金钱跟权利,连人格都不要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她更恨叶青,明明知道他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他不单不想着自证清廉、明哲保身,反而是破罐子破摔!
是,这一刻她知道她恨的是什么,怕的是什么!
她害怕叶青就像她父亲一样,突然之间被流放、罢官,或许是比她父亲的下场更惨,她同样也害怕,如果叶青不在了,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赵构的主意,本来我想借着去北地,带你跟锦瑟离开临安,再也不回来,但赵构一句话,就堵死了这条路。”叶青看了一眼怀里的白纯,而后紧了紧双臂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白纯仿佛忘记了她依然被人抱在怀里。
“我以为你这么聪明,应该看的懂我要做什么,没想到你这么笨,连这都看不明白。”
“放我下来。”白纯低着头说道。
“啊?”叶青愣了一下,而后便看见白纯抬起了头,一双漂亮夺魄的眼睛,在黑夜里依然是明亮无比。
“乱了心思、慌了心神,伤了时光,蹉跎了流年也许我不该。”
白纯话还没有说完,然后突然间发现叶青的眸子在自己眼前越来越清晰,脸也越来越大,一股温热的气息,便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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