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新岐后云夜并未立刻返回无念山,而是绕道桐州,从月照去了蜀州北面的康安。
在康安逗留了半日,见了一个故人、取了一些东西,这位离宗宗主才继续北上,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前洲不知道云夜要做些什么,只能毫无目的的跟着她。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离开新岐后会直接北上,不曾想绕了这么大一圈,最后却是回到了梁京郊外的那座寺。
调皮捣蛋的玉树如今被困在玉西,寺中只有半聋半哑的老和尚和年幼懵懂的沙弥。
沙弥不知道躲到哪儿偷玩,便剩了老和尚一人孤坐在大殿中敲着木鱼,也不知碎碎念的到底是些什么。
殿内的长明灯昏暗而又微弱,拉长了佛像的暗影,让所有的景物仿佛凝滞了一般,变得厚重而又静谧。
一身黑衣的女人在殿门口站了许久,久到落日的余晖掠过瘦弱单薄的脊背隐入无边的黑暗,也未曾移动过半步。
最终还是老和尚停了手中的动作,幽幽叹了气、先一步开了口:“唉,你站了大半天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老衲欠你的,终究要还。”
老和尚的声音低沉厚重,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像是撞入人的心里,留下久久不散的余响。
门边的女人见他不再装聋作哑,这才露出久违的笑容,淡淡回到:
“不过是出趟远门,寺里有明障在,师叔祖无需担心。”
“无需担心?!”
背对门口的老和尚闻言一蹦而起,哪里还有先前昏聩欲睡、神志不清的模样。
“上次你诓老衲出了一趟远门,结果呢?结果一回来家里就多了玉树那个混子!你这个不孝徒孙,这次又要让老衲去哪儿?!我告诉你云夜,这次休想再给我弄个徒弟回来!!”
“师叔祖知道云夜的身份,如今背着那人下山不易,断不可在一地多做停留。”
一身黑衣的女人并不在意老和尚的指责,只是自顾自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药盒,放在门口地上,继续说道:
“两日前云雪已经动身赶往燕平了,云夜只是希望师叔祖能够去趟北齐,替云夜将这东西送到云雪的手上。”
殿内的老和尚站在佛像前,闻言眯着眼觑了觑地上的东西,不答应也不拒绝,抬头看向半隐在黑暗中的那一人。
“当年老衲就说过,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若你听我一言,早些对他设防,便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云夜与老和尚心照不宣,皆明白对方口中的“他”是何人,唯独尾随其后的前洲目光一沉,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中的窄剑。
“师叔祖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没有后来的婚约之事,他身体里流淌着的也是和我相似的血,云夜怎能袖手旁观、任由他死在紫霄山?”
见老和尚提了当年的事,云夜微微一哂,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年她入山不过十年,只是离宗云辈学武的弟子,凭借记忆中的片段一点一点寻找着神女之族存在的痕迹,却在嘉云附近的紫霄山遇见了那个带着血玉婚簪的男人。
血玉婚簪一玉双生,相互感知。
只要滴入立约双方的眉间血,再由姒族法力高强的术师封印加持,便成了代表历任族女和未来族夫婚约的信物。
两只血玉簪,一只由平叔保管着,随年幼的族女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一只则留在娶了姜氏长女的上官家,到了上官明修的手中。
上官明修生为男子,就算生母是族女血亲,日后也只能作为姒族的外姓氏族留在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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