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死了!!!”谢轻河趴在地上,还没意识到这石室里的状况,兀自脸朝下哼哼唧唧着,好不容易挣扎着抬起头,却是看见那个被数十只钢箭钉射在石墙之上,怒目圆瞪,任鲜血淌了一地的小厮,连忙捂住嘴,咽下想要脱口而出的尖叫。眼中似惊恐、似惊吓、又似一副不可置信,伸出手,颤抖的指了指,转头看向一旁冷静自持、没有出声的素衣之人。
“你该庆幸,挂在那的不是你。”忽然云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知是对日渐冷漠的自己,还是这个命比纸薄的世界,却是一晃便消失在了眼角,没教人看出半分痕迹。
谢轻河也不是不明白现下的处境,可陪伴了自己数年的小厮说没就没了,多少心里有些难受,收回手,低下头,脸色煞白的有些难看。
云夜现下没空照顾他的情绪,扭头走到一边,从地上捡了一只钢箭,左右看了看。不似普通的木箭铁矢,短箭上下均是精钢制成,材质少见,没有淬毒,只是借着机榫,杀伤力不容小觑。他不动声色的将短箭拢入衣袖,又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四下看了看。
谢府建造的精致华丽,卓尔不凡,处处彰显了百年世家的底蕴和江怀大师的功力。一草一木,一梁一柱,皆是构思巧妙,相映成趣。可这密室的风格,却不像是出自江怀之手。
忽然而来的明珠,留有死角的冷箭,这石室机关的设计者好似抱着一种嬉戏的心态,与闯入者玩着游戏。
密室是为谢家人避难所备的,断然不会只能进不能出。头顶已经封死,那出去的路肯定在四壁和地砖其中一处。既要能触碰的到,又要保证谢家人不被暗器所伤,因此刚才的机关才设置在了地砖的凌霄花上——哪怕身手再不济,轻轻一趴,便可躲过暗箭的袭击。
而误闯密室的外来人,触动了机关,倘若侥幸不死,应该也不会再去碰那地砖之上的凌霄花了吧……
所以……
云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猝不及防的抬起脚朝着浮雕使劲踩下。
嗡嗡的声响自墙壁深处缓缓传来,插着钢箭的石墙蓦然向两边移开,三尺宽的暗道出现在眼前。暗道幽森,一眼望不见头,只有脚边的一段石阶在昏暗中朦胧可见。
果然如此!
背起云霜抬脚向前迈了两步,却见谢轻河眼神落寞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不走?!”云夜眯了眯眼,淡淡的说道。
“我不要!我可是堂堂谢家少爷,这什么鬼地方!我不要下去!我要见我爹!!!”谢轻河沉寂的眼中忽然迸出一簇火光,像是被自家小厮的死刺激到,有些歇斯底里,坐在地砖上,边向后退边挥舞着手臂喊道。
云夜也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瞥,轻飘飘的眼神恍若看透一切,让谢轻河一阵心惊。转身踏上石阶,那一抹素色就这样头也不回的朝着黑暗深处缓缓而去。
纤细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那似明若暗的光也跟随着慢慢远去,孤独寂寞的黑暗卷土重来,一点一点将人吞噬,从发梢、到锦衣、再到指尖,竟是那么的毅然决绝、不留情面。
眼见最后一缕微光也黯淡了下去,谢轻河眼中暗了暗,咬了咬牙,连忙追了上去。
“等等……等等我啊……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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