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的天气不像帝都,位置稍稍靠北,秋冬时节,大雨大雪过后依然冷的人瑟瑟发抖,南州一年四季都天气温和,风和日丽,江后的銮驾在南州巡游已是最后一站,一大清早曲州刺史便差人在城门迎接,寒暄几句,刺史家眷陪着江后一行人到刺史府内安定好,稍稍歇息,到府内后花园游玩,江后和刺史夫人聊天,中间看了一眼盯着湖心发呆的江庭,玩笑道:“夫人孩子们可在府中?”
刺史夫人笑道:“大儿子成亲在外居住,近些日子忙着下面郡县的事,有些许日子未曾回府了,两个女儿还在读书,年纪尚小聒噪的很,就不让她们在跟前打闹,扰着娘娘了。”
“可惜了,我听说曲州刺史的儿子相貌英俊帅气,颇有才气,原本想着为我这侄女招个驸马。”江后笑着摇摇头表示惋惜。
江庭有些害羞,想着与戚骁的事主动提也不太好,一时又羞又不自在,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窘得很。
“啊哈哈,孩子大了,害羞了。”江后伸手轻轻捏捏她的小脸。
“皇后娘娘说笑了,犬子怎能配上金枝玉叶。”刺史夫人自谦,看着江庭满腹心事的样子,似是像和江后说什么,知趣的寻了个由头,带着一众家眷先行告退。
“庭儿可是有心上人了?”江后看她小脸通红,试探道。
“姑母说笑了,宫规森严,哪里敢私相授受。”
“宫规是一回事,郎情妾意是另一回事了,”江后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面上的笑容略微收了收,继续道:“有了心上人是好事,但是,身为宗亲,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可以动心,但也要学会克制。”
“姑母说的是。”江庭暗自松了口气,看样子,即使江后知道自己与戚骁的事,也不会反对,只是借此机会提示自己注意尺度。
江后不再继续话题,表示自己乏累,回房休息。
南州之行即将结束,因先帝一代的修生养息,以战止战,整个南州地区富裕安宁,江后的返乡之旅颇为合心意,而帝都城中已是风云将起,阴暗的暗流逐渐笼罩进宫城,朝堂。
“中书省一中书舍人上书大不敬一事,朕怕有不妥,顾及皇家颜面,并未公开,便交由掖庭的刑狱调查,刑官的折子呈上来了让,今日召见诸位爱卿,便是要听听诸位的看法,”说罢将手中的折子递给身后的伶奴,示意他呈送给站在堂下大臣之首的江皖“皖卿,你是尚书令,你看看这份折子。”
“遵旨。”江皖将手中的折子展开迅速的扫了一眼,遂递给身后的众臣传阅,暂时没出声发表见解。
“都说说吧。”晟云帝问道。
“回禀陛下,张岱宗既是朝廷重臣的得意弟子,又如此大胆的污蔑君上,当然是受人指使,况且张岱宗已然在奏折中招认是戚馼指使他攻击君上,为自己招揽人心,臣以为,当调查戚党诸人,一一治罪,绝不姑息。”
“臣以为,戚家势大,已然到了不可不动的地步,张岱宗为戚馼马首是瞻,只知戚馼不知君上便是最好的证明,还望陛下不要只顾及戚家多年在朝为官之功,再加纵容,长此以往,还有谁能听君上之命令,这朝堂岂不是跟着戚家姓了戚?”
“臣附议。”
“臣附议。”
几位大臣的表态,听得江皖心惊肉跳,他虽早有心理准备,预料到晟云帝要除去戚家,却未曾想晟云帝存了毫不留情的心思,原想着只是与开国之初驱逐老臣一般,逐出帝都而已,而看着张岱宗明显是被屈打成招的证词,外加这几位大臣的言论,很显然是打算坐实戚馼结党营私,心存不轨的罪名,一旦坐实这般罪名,那绝不是驱逐这般简单,恐怕戚家要面临灭顶之灾,想着那日晟云帝叮嘱自己的话,他只得违心道:“臣以为,当上报刑部,查出所有党羽,酌情处置。”
“嗯,几位爱卿说的极是,朕也是这般想,既然说是结党营私,总要把党羽统统找出来,”说完看着江皖:“皖卿,你按照这个折子吩咐手下的刑部官员调查清楚,相关人等,如何处置,酌情着来吧。”
“遵旨。”江皖上前一步接过那份暗黄色龙纹密折,心里又是一惊,通常是皇帝的圣意交由中书省生成政令,与门下省一起审过后再交由尚书省执行,如今竟是直接跳过中书门下省,交由自己直接执行,看来所谓的酌情处置,也只是一句空话了,晟云帝依然下了狠心,彻底扳倒戚家。
众臣领旨告退,晟云帝仰面靠在龙椅上,一旁的伶奴赶紧上来为他捏肩揉腰,晟云帝沉默一会,懒懒道:“宣楚荒来。”
“是。”
一炷香的功夫,楚荒从外面进来,跪在地上行礼:“臣拜见陛下。”
“嗯,起来。”晟云帝坐正身子,“方才朕召见了几位大臣,和尚书令江皖,具体的事,伶奴应该都和你说了。”
“总管大人传达圣意向来事无巨细,一句话都不曾落下。”楚荒老老实实回答道。
“你怎么看。”晟云帝眼睛似有似无的盯着他。
“小臣···小臣能够在朝为官,完全是靠着姐姐的荫护,陛下不嫌弃小臣愚笨,至于这朝堂之事,何为党羽,何为制衡,向来看不明白,这起子书生闹事,自然是要看陛下怎样罚他们,若是背后确有其人搅弄风云,那自是要铲除干净以正朝纲。”楚荒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耸着肩犹犹豫豫的说。
“你做出那般瑟缩的样子做什么?朕又吃不了你!如此下去,怎能担当大任。”晟云帝忍不住斥责道。
“臣无能,从未想着担当大任,只想着能好好服侍陛下和姐姐。”楚荒无辜道。
“你见事及明白,朕已将密折交由江皖,待政令传到刑部,便由你和刑部尚书共同审理此案件,务必,做成铁案,不要给人留下任何话柄。”晟云帝说着,将手中的圣旨和一枚白玉印交给他,“有任何争议,代朕行事,朕只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结果,你可明白?”
“臣明白,臣领旨!”楚荒深深叩首。
“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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