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风这才转头看向面色苍白的顾惟,似乎因为这股血腥味的味道太难闻,神色更加虚弱,心中不忍:“待会叫人过来仔细洒扫,处理干净。”
“这味道太大,怕是长久不散,待会尹嬷嬷去库房取些母亲从广郃城送来熏条来盖盖味,阿稚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谢过阮夫人。”
顾惟想要起身谢礼,奈何身体太弱,摇摇欲坠的站起却已是头晕目眩了。
“罢了,你上去好生歇着吧。”阮雅叫停了她的动作,得着病还要行礼,传了出去还以为她体罚嫡女呢。
顾云风和阮雅已经离去了,顾惟披着外衣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楼下忙着清扫的小厮们和丫鬟,个个脸上都是难看的脸色,今日侯爷残忍惩罚金嬷嬷的行为已经传遍了府里,往日没人撑腰的聆韵阁谁都想来插一脚。今日一过,怕是都要绕着走才行。
顾云风走的时候脸上并无颜色,看不出喜怒,但阮雅已经意识到他们父女的关系开始破冰了,难道她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了?若是这件事不可控,那她绝不会让顾惟再次风光的出现在大众视野,压住自己女儿的身份,自己当初好不容易将她封闭在府里三年,外界早就淡忘了她的存在,这次秋祭大典,誓要彻底除掉她。
微风轻徐,空气中已经不是刺鼻的血腥,而是带着些微淡的香气。
“顾二爷做的这香薰可真不错,果真把味道全掩了”素玉整理好床铺,也闻到了空气中的味道。
素玉口中的顾二爷乃是居住在离京城一百多里的商贾之城‘广郃城’,经营者不大的香薰生意。这顾二爷顾云林,并非是衡阳侯顾云风的亲兄弟,而是前衡阳侯侯爷,也就是顾惟的祖父在发妻杨氏去世几年后,娶了当时昭阳侯府嫡女阮氏为继室。
因着新夫人嫁进来没几个月衡阳侯就因故离去,未同新夫人留下一子半女。新夫人在寺庙为已故衡阳侯祈福几月后,在回府路上竟遇一弃儿,阮老夫人信佛,便认为是佛祖恩赐,就领回家养在了自己膝下。
这顾二爷长大后不进官场反入商会,离家去商贾之城的广郃城发展,不久就有了小小的成就,在老夫人的参与下成家立业后,顾云风也顺承了侯爷的爵位,阮老夫人她也在这待着别扭,索性就去了广郃城跟自己带大的孩子一起住了。
要说这顾云林虽是衡阳侯府的养子,但是对他们还是不错,府里的香薰物什几乎都是他送回来的。
顾惟倒是对这个二叔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前世也不过是寥寥几眼,现在想起,竟连那张脸都想不起来是何模样。
不过现下金嬷嬷的事情算是处理干净了,让父亲代为出手,总不会背上前世的污名了。只是不知道阮雅那边是什么情况,肯定气坏了吧。
这厢阮雅憋着脸一回到院子里就发了火气,院里的仆人除了尹嬷嬷,其他的丫鬟婆子都离的远远的,生怕屋子里的火气蔓延到自己。
“夫人,息怒啊,别生气了,身子重要。”尹嬷嬷看着回来就摔东西的阮雅,无奈的摇摇头。
“哗啦!”阮雅才掀翻一妆匣首饰。
“反了!反了!!!大的生前拿着男人来压我,小的现在也这样压我!果然是亲母女!”
“夫人也不用在乎侯爷,你跟他可不同。”尹嬷嬷语重心长。
“啪!”阮雅打碎一个青白釉彩瓷。
“别说本夫人不在乎他,塬儿至今都十五了,他照样没把我当回事,本夫人只恨她们一个个都拿男人来欺我,欺负我男人……”不在身边嘛。阮雅没说出来就被尹嬷嬷捂住了嘴。
“哎哟我的夫人啊,说这些话可小心点。”尹嬷嬷忧心道,这夫人性子这么不经激,这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不什么都抖出来了。
阮雅经她这样一提,也冷静下来了。
“没想到生了个病这小贱人居然变聪明了。”
“夫人没能靠这次机会压着她,可是过不了多久就是秋祭大典了,那丫头自从她娘过世后便断了教才艺的师傅。而咱们二小姐可是一直勤学苦练,到时候侯府两位小姐,一个才艺卓绝,声名远扬;一个一窍不通,臭名昭著。那里外都叫她自个儿丢干净了,自有冲着打压她的人,哪需要夫人出手。”
“夫人以前就怕她抢了二小姐的风头才将她以各种理由禁锢在府,要老奴看,抓得越紧还越让她反抗。倒不如放她出去,她现在就是个绣花枕头,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有的是人替夫人出气,到时候侯爷也会嫌弃她丢了脸,那还会向着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她出门,让她自取灭亡。”阮雅眼中闪着狠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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