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如果你是来跟我耍嘴皮子的,那么请走开,我没空,要去煮饭吃了,下午还得上工。”
田志高拦住孟桃去路,这次不敢抓她了,站得也挺远——镰刀还在她手上呢。
“你敢不承认?为了报复我,你在我家人的食物里下了那种草药!”
孟桃惊讶地挑眉看他:“你是有文化的人,还是公家干部,怎么能不讲证据,红口白牙冤枉人?你家里人吃了那种草药,是你妈干的,她要放补药炖鸡吃,拿错了药草!大队卫生室的赤脚医生和土医亲口说的,这事全村人都知道!再说了,只有你妈才认识草药,我根本什么都不会。”
“别装了,我妈说她交待过你,把草药晾晒分类存放,你都懂的!”
“我懂个屁!”
“那种草药,全家人都吃了,你为什么没有吃?”
孟桃笑了,两眼亮晶晶笑得很好看,她就等这句话呢。
“田志高,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但这一次你该信了吧:我为什么不吃那种草药炖的鸡肉?因为你妈、你的兄弟姐妹不给我吃!他们想吃多一点,肉香都不想让我闻到,所以那天晚上我被迫出门去了,幸运地躲过一劫。你明白了吗?你的家人虐待我到什么地步?脏活累活都是我,吃肉赶我走,我在你们田家,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
“就算是这样,凭你现在的表现,你完全可以找到我告诉我,我来解决,为什么要报复,给他们下药?”
孟桃轻蔑地斜睨他,小样,还不死心,想套她的话,门都没有:“都说了是你妈干的事,非得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过一个弱女子,看我不顺眼让我走就是了,为什么这么恨我?”
“是你恨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不爱你就是不爱,你可以另嫁给别的男人,为什么非要这样,害我的家人?桃花,你这样是丧尽天良,用老一辈的话说,会遭报应的知道吗?你应该主动去自首,接受法律的审判和制裁。”田志高严肃地紧盯着孟桃的眼睛。
孟桃冷眼怼他:“你才丧尽天良,你全家丧尽天良!需要接受法律制裁的,是你们!田志高,你难道还没醒悟吗?你们家现在这样,就是在遭报应!”
“孟桃花!”
孟桃举起镰刀指着田志高,压低声音,语气冷厉:“回去问王水凤:她是怎么交待田老六蓄谋把我推下山的?又是怎么让田香兰在河边一棍子打昏我的?还和田雅兰就在我的床前,密谋要毁我清白名声,然后让我背负破鞋的恶名、受全村人唾骂、不得不嫁给山里的石大头!
王水凤当然是为了你,要保证你安心娶到城里姑娘,又不用背负陈世美骂名。你们丝毫不考虑,用这样阴毒卑鄙的手段,我孟桃花从此将坠落深渊、万劫不复!我的命、我的人生,在你们眼里不值半文,那么你们,又算得了什么?田志高,你应该庆幸,我在省城没有死缠烂打,否则你以为你这么容易过关?你是个自私自利、愚蠢的小人,我以前年幼无知才受了蒙骗,现在一万个看不起你,别再来找我,看见你就恶心,赶紧滚蛋吧你!”
田志高被她骂得满脸愤怒,看着孟桃扬长而去的背影,却没有勇气再去捉拿她,不仅怕那把不长眼的镰刀,院门口现在除了赵明,其他男知青都出来了,或蹲或站,有的手里还把玩着根棍子,一致朝这边看,田志高敢动,估计他们就会都扑过来了。
直到知青们和孟桃都进了院子里,田志高又在路口站了一会,才悻悻地顺着村路往回走。
他内心意难平,本是为来震慑敲打桃花一番,谁知反被她嘲讽漫骂,胸腔积压着一股怒火,却不全是因为孟桃花而起,他现在有些怨恼家里人的多事了,如果不是他们,桃花不会变成这样,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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