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骉看到未羊父亲来了,转而很快凑到跟前,给递了根烟,点燃。
接着两人便开始合力拉据子。
未羊父亲看着未羊在院子里,像马儿一样跑得正欢,就没再照管他。
锯齿‘滋滋滋’地啃着木头,锯末像口水样,从锯刃两边哗啦啦地流下来。
这时,天空飘起了雪花,自打初冬以来,算是首次。
雪花仿佛研磨得细细的盐巴颗粒,轻轻的,柔柔的,一落到地面上,很快就消失了。
未羊这会儿又稀奇地停下来,转而又追着粉末般的小雪花满院子跑。
跑着,跑着,跑累了,然后就又停下来,在原地转着圈圈。
小雪花依旧轻盈地飘落下来,沾到未羊红彤彤的小手上,沾到他的矮巴巴的鼻梁上。
未羊嘻嘻哈哈,忙突出舌头去接,雪花‘嗖嗖嗖’落在他的舌根上,他感到一丝丝冰心的凉。
接下来不一会,天又开始刮起了细细的风,风虽轻得不足以引人注意,但吹在脸上却刺骨的凉,宛如刀割。
很快的,院子地面上的细土沫就开始泛潮了,变湿了。
未羊在院子里自娱自乐了一阵子,玩腻了,然后,就又跑去父亲那里,好奇地瞅着父亲和长辈未骉,看着他们正一前一后、你来我去地拉着锯子。
未羊稀奇地用手抓一把锯末,很惬意地朝天空里撒出去。
这时,风刮得越来越大,雪花落得也越来越急。
未羊仰头朝天空‘啊啊啊’地叫唤着,雪花不时击打在他的面颊上,飘落在他嘴里,他顺势猛吸了一口冷气,来不及喘气,就迅速地送入肚腹。
紧接着,就迎风打了两个喷嚏。
鼻涕眼泪也一并打了出来。
两个鼻孔里分别挂上一串串长丝线,未羊“噗呲”一吸,吸进去了一些,剩下的,他随手一抹,然后,就习惯性蹭到衣服襟子上去,蹭完了,又乐呵呵地转起圈圈来。
雪花一开始落地即逝,渐渐的,到了现在,已经开始落稳在地面上了。
“雪越下越大,”未骉换了一只手,喃喃地道,“看来是停不下来了,不如,我们现在挪回窑里去吧。”
锯子均匀地发出“咔嚓咔嚓”声。
未羊父亲咬了咬牙,说,“快出头了,等拉出头了再挪不迟。”未羊父亲一脸的怨气,仿佛谁欠了他一万元不还。
过了五分钟,锋利的锯齿就把最后一块板子不偏不倚地切断了。
未羊父亲捡起工具,开始转移阵地,未骉见未羊父亲挪腾工具时看起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既未表现出一个东家应有的神气来,又未作出一个嫡系亲属本来的热情与勤快。
事实上,他俨然一副局外人的理所当然态度。
未羊父亲第二趟跑出来之后,才和未骉一起把另一根椽子合力抬进窑里去,此时他显得极为拘谨,就像是在为旁人无偿效劳。
这时,地面几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如同银色的白发。
圈圈转得晕头晕脑的未羊,迎风猛吸了一口凉气,这时,仰面朝天又打了个喷嚏。鼻涕就又像长丝线样悬挂在鼻头上,他照例往衣襟上一蹭,然后,就开始自玩自乐起来。
不过,这回,他那并不怎么优雅的小动作被他父亲发现了,他父亲就气冲冲朝他大吼一声,说,“你这小兔崽子,你再把鼻涕往衣服襟子上蹭,你再蹭一下给我瞧瞧!”
未羊意识到父亲在吼他,便一溜烟儿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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