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每次落地,群僧的心就是一颤。
与其说刚才是一场炫技的表演,更不如说是眼花缭乱的杀人技试炼。
在金刚鸷之前,没人会相信真有人会那么多少林绝技。即使内功不同,但招式和应用的难度也足以证明金刚鸷的天分。
在王澄之前,也没人会相信同龄少年能有这么恐怖的威力。
由最开始的惊讶,现在金刚鸷已经缓过神来,毕竟他也算绝世高手。
真正的绝世高手,对手越强,能激发的潜力反而越多。
金刚鸷的斗志,也被王澄完全调动起来了。
“小和尚,你真让小僧惊讶。小僧真的对少林寺三个字,要高看一眼了。”
王澄笑道:“那也得等你没死再说。”
摇了摇头,金刚鸷以教训的口吻说:“高手对决,功力和招式、经验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把我运气的机会。顶尖高手因为失误,死于敌手的人不计其数,少年,你真有生死之战的勇气?”
那边,玄慈方丈开口了:“王澄,你是本派第三代弟子。按理说,没有资格和西域上师过招。但既然上师点名让你出战,你就放手一搏。以晚辈之礼请教请教,不必在乎陈规陋俗。”
言下之意,少林方丈会在旁边掠阵,而王澄尽可能放手大杀,打死了人,戒律院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万一中间有失误,玄慈会亲自出手相助。
“很好,你这个妖僧很有精神。”王澄点点头,像一名手擎标枪的斗牛士,看一头将被处决的公牛。
“那好吧,就如你所愿。今日一代新出头的少年天才就要夭折,可惜啊,可惜。”金刚鸷双手合拢时,内力充盈,长袍鼓荡,如同风帆。
王澄也上前一步,先弓步探身,横出一拳,大金刚拳恰中那个残缺不全的大鼎,鼎上掌印多了拳印,受力先在地上蛤蟆般跳了两下,压碎石板无数,最后向金刚鸷横冲直撞。
金刚鸷双拳攥紧齐出,也是大金刚拳里的一招“铁索拦江”
咣!
咣!
大力左右撞击,把中间物体捏紧了。
巨鼎两边受力,分别又凹下去一块。
好不容易把大鼎拦住,金刚鸷完全没时间脱身,没想到王澄行动更快,欺身逼了过去,这次他靠近大鼎,又拍出一掌。
这次,鼎发出的是瘪掉铜锣般的哑音,内部的香灰震荡中飞向天空,下了一场烟灰大雨。
王澄的这招,乃是玄难曾用过的“一拍两散!”在菩提院,玄难不知神秘人是王澄,催动全力两人对了一掌,临敌之际没有第二招,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王澄一掌把巨鼎拍成这样,足以证明此掌威力强大,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玄难见状,暗自在心里叩谢佛祖,除非佛祖显灵,否则实在解释不了王澄的脱胎换骨。
宁可执拗不肯落后,金刚鸷恶狠狠地道:“一拍两散吗?我也会!”
于是再双掌推出,也是一拍两散。威力卓著的双层掌力,挤压大鼎,那千斤大鼎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双方夹击,终于经受不住,咔嚓一声,裂开两道裂口,鼎口跟麻袋一样瘪了下去,哐当一下残缺不全散落落在地上。
因内力激荡,金刚鸷面红耳赤,冲上去想一拳打死王澄。
然而这个时候的王澄,已经退到百尺开外,他没有拈花,两只手一上一下,上手捏在胸前,下手置于小腹,四根手指搭在大拇指下,分别依次弹出,这样轮番弹拨,宛如两朵佛花开放,
金刚鸷也瞬间摆出同样姿势,十指弹奏并不存在的琵琶,空灵梵音淡淡传出。
“多罗叶指!”
多罗叶指的指力,暴雨一样射向两人中间,并在上空每眨眼相撞数十次、数百次,到最后嗤嗤之音不断,内力撞击的涟漪,组成一面密集死亡之网。
经过不知都少次交手,金刚鸷气喘吁吁,王澄还是不知疲倦,在地面蛇形闪现,几次快速转折,直接飘到金刚鸷身前。
更凶险的近身狂杀开始了。
数尺距离内,两人都出手入电。
金刚鸷不是初生牛犊,久战王澄不胜,就算此战赢了,他在江湖上也要威名扫地。为了剿灭少林后在萧枫那多论一份功劳,他必须速战速决!
一想到此节,出招便只攻击王澄面门,“大智无定指”、“去烦恼指”、“一指禅劲”、“多罗叶指”,接连使出六七门少林神功,对准王澄的眼目咽喉招呼。
王澄避开犀利攻击,他身法灵巧,在诸多指力纵横中片叶不沾身,旋即还以“寂灭抓”“因陀罗抓”“灭此朝食手”“龙爪手”,也对应使出七八种擒拿术以破解对方指力,全是去擒拿对手手腕、肘部、肩胛骨和肋骨各处关节。
两个都是内功外功都凶狠绝伦之辈,各种绝招杀机毕露,巨大力量无论谁碰上,都是擦着就伤,挨着就死,双方狂暴飞拳,种种匪夷所思的奇门招式层出不穷,到后来,两人都凭最简单、狠辣的毒招相互招呼,没有半点少林武功该有的慈悲。
接连三招抢珠三式绵绵不绝,到最后一招沛然有雨,王澄内力如一条五爪金龙的虚影咆哮奔腾,暂时将对手逼开。
金刚鸷退后三步,一瞥见王澄攻得太猛,似有手忙脚乱之势,心中大喜,突然间大喝一声,纵身而上,双手如****,全是龙爪手里辛辣的毒招“捕风捉影”“乌云密布”,也使到“沛然有雨”,突然间掌一沉,双手陡探,已抓住王澄衣袖,他双手灵活如两条白蛇,顺势捏住小手腕,运力急拗,准拟这一下立时便拗断他的腕骨。
但谁知,王澄破绽也是虚招,他见金刚鸷左右掌呈抚琴之式,就知道他要用龙爪手的“鸣琴鼓瑟”,骤然间,弱柳扶风的身体浮空,被逮住的右掌和左掌一合,双掌树立相隔三寸,似是行礼,又像是念咒,紧接着呼的一声,一股掌力从双掌间疾吐而出,奔向金刚鸷面颊,正是般若掌的“峡谷天风”!
“好奸诈的小和尚!”金刚鸷双臂连番挥舞,用“破衲功”附内力在双袖上,两条大袖子成了铜墙铁壁,加上连退后七八步,才勉强卸开王澄掌力。
王澄用完这一招,竟掉头就逃。
金刚鸷纵身追上,连环鸳鸯腿瞬间踢出一十八腿,都用脚尖戳向他腰间死穴。
他每一腿都凝聚毕生功力,要是王澄逃得慢点,被体重腰间,不要说下辈子瘫痪失禁,至少也是失去生儿子的功能。
两人一追一干,攀岩之上,在后山绝壁上攀岩而上,壁虎游墙功宛如游龙天下之势,在那面百丈高的大佛字上,在最危险的地点,用最危险的招式,杀得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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