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郡。
“这狗日的天气,才七月份就冷成了这种鬼样子,我们老家那里现在还穿着单衣吧!”
“冷?再过两个月,大雪冰封万里,你们就知道冷是怎么写了!”
“哈,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哩,这回倒要见识一番。”
北方边塞的一座哨所里,两三个汉军士兵蹲在墙下生火取暖。
这里方圆几十里内都看不到人烟,如果不找点事来做一做,是人都会被憋疯的。
“唉,还要一年多才能回家,也不知隔壁村的小娘子能等我到那个时候吗?”
“趁早死心吧,别人就算没嫁人,也轮不到你这种破落户!”
“俺出来服役的时候,老婆已经怀孕了,现在不知生了没有,是男还是女?”
在大汉,每个人一生中都需要服两年的兵役。
大多数人都是在就近的郡县服兵役,也有少数倒霉的人被调到了边郡各地。
这座哨所里就有两个从南边分来的倒霉蛋。
“伍长,俺听人说你的服役时间早就到了,咋不回家看看呢?”
“看什么,早就没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
“……匈奴人干的?”
这个问题等于白问,答案从伍长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两人不禁有些心中不安。
尽管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二人却也知道伍长虽然嘴巴尖酸刻薄了点,但为人是真的不错。
若是没有伍长的关照,他们两个南方人初来驾到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
“大概是三年前吧,匈奴人又打来了,我侥幸砍下了一个匈奴人的脑袋!”
“朝廷奖励了我几十贯钱,还升我为伍长,当我兴冲冲的回家准备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的时候。”
“回到家我才发现村子变成了一堆废墟,村里的人都死了。”
“据隔壁村子的人说,是一小股入境抢掠的匈奴人干的!”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不砍下十个匈奴人的脑袋祭奠全家老小,我绝不回去。”
伍长说的洒脱,脸也看不出多少悲伤的神情。
但自语行间透出的刻骨仇恨,却是让人动容不已。
这样的事情在北方的边郡地区并不罕见。
因匈奴人而家破人亡的绝不仅仅是伍长一个人。
事实,在边军里随便四五人中,多半就有一个与匈奴人仇深似海的人。
后世刘彻台,与匈奴人大战数十年,又岂非无因。
仇恨的种子早就已经种下,注定了只有一方彻底倒下才能算结束。
现场的两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有不住的拍着伍长的肩膀。
伍长将两人的手拿开,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当他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
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多年的从军经验立刻就让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敌袭。
“匈奴人来了!”
“从尘土的起伏来看,至少有万骑!”
“快,打开烽火台,起狼烟!”
在伍长的连打带骂的招呼下,两个被眼前一幕吓傻了的新兵才动了起来。
狼烟并不是简单的往台子里加草然后点火一烧就成了的。
不同的狼烟的种类,传递的信息是截然不同的。
单凭一个人很难在短时间里完成这些任务。
所以这种哨所多则驻扎十几个士兵,少则两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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