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了。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棉布长睡裙,窝在沙发里的时候膝盖屈起,伸手拿起饮料,手指按住拉环一拉,清脆的声音和气泡呲呲的声音一起响起来。
“你要不要睡一会?”傅挽喝了一口冻过的气泡水,慢悠悠地问他。
对方也喝了一口,有些疲倦地屈指揉了揉太阳穴。他将那瓶汽水放在了一旁,这才道:“天已经亮了,我打算今天陪你出去散散心。”
傅挽看了一眼窗户。
但是时渺常年熬夜导致作息紊乱,窗帘是遮光的,看不出来什么。
于是她从裙摆底下伸出蜷起的腿,赤足踩在地板上,晃晃悠悠地走到窗边,伸手将窗帘拉开了一道缝隙。晨光从窗外猛地刺进来,傅挽觉得太阳穴辣辣地疼,于是她又伸手拉上了窗帘。
傅挽穿着宽宽松松的长睡裙,只露出纤细小腿和脚踝,脚背上能看到微微凸起的青筋。
她瘦得过分,从而显得形销骨立。
和平时见面时她会稍稍画个淡妆不同,此时的时渺脂粉不施,看起来皮肤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脚步虚浮,表情清淡,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情绪似的,有种游离在世外的漂浮感。
谭承之看着傅挽走回来,跌坐在沙发上,胸口微微起伏。
她像是走几步路就累得呼吸急促一样。
于是他起身,走到了傅挽身边,坐在了她身侧。傅挽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便被男人伸手搂住了肩膀,傅挽一愣,随即顺着他的力靠在他的胸口。
她像是一片漂浮的羽毛,忽然被人抓住了,不必担心下一秒掉进水里去。
傅挽微微合眼,一点一点深呼吸调整呼吸。
她靠在他身上的时候,谭承之才意识到,她在轻微地发抖,身体微微发烫,呼吸急促。他伸出手抱紧傅挽,语气带着一贯斯文温柔,“挽挽,放空思维。”
傅挽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塞着许多东西。
这些念头像是被惯性驱使的风车,呼啦呼啦疯狂旋转,互相碰撞,擦出滚烫明亮的火花。她想要它们停止,但是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止那么多想法源源不断地发展。
“好烦啊。”傅挽皱眉嘀咕了一声。
为什么她的脑子不听她使唤。
谭承之伸出微凉的指尖,指腹按住她的太阳穴,打着圈一点一点给她揉。她便像是被他抱在怀里,更是伸手将她的脑袋拢住似的。
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以至于傅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调微苦的香味儿。
后味反倒像是温暖的松油调儿。
傅挽漫无边际地想着。
不知不觉间,她脑子里那些念头倒是真的消散了不少。谭承之仍在不急不缓地打着旋儿给她揉太阳穴,察觉到她渐渐不再颤抖之后,便伸手抱住了她。
“挽挽,不要忍着。”谭承之语调温和从容,不急不缓。
“你觉得难受到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尽可以向我发泄。”他的体温一点一点传到傅挽身上,胸膛沉稳可靠,连气味都是让人觉得心里安稳的。
傅挽皱了皱眉,“我还能承受得住。”
如果忍不了了,她早就大吵大闹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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