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钊掬水,一遍遍冲洗着脸。
徐自由靠着墙,沉默不语。
T恤脏了,已经是块破布了,程钊不可能再要。
铁环滋啦。
水声停止。
啪。
火石转动,尼古丁的味道化作一缕缕轻烟,程钊光着上半身靠在石板洗漱台上,湿濡的碎发搭在额头,遮住了他的视线,胸前还有一点红印。水滴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往下落,深邃的锁骨处汇聚了一下滩水渍。六块腹肌排紧致,极具美感。
男生年纪不大,吸烟的动作却成熟的像个老手。烟卷燃烧,留下了一段灰烬,程钊食指敲点,又只剩火星。
“钊哥。”孟其追过来,手里捏着一包粉红色的东西。
陈钊抽着烟,徐徐吐雾。
空间窒息又拥挤。
尽管很空旷。
“给我也来一根。”程钊抬手一甩,手里的烟盒盖就打开。
徐自由抽了一根。
程钊偏爱女士烟,细长且味淡。
指节间的爆珠微炸,徐自由以相同的姿势,站到了程钊身边。
“阿其,我柜子里还有一套校服,干净的,你给阿钊拿来。”
孟其知道他们有话说,放下湿巾,转身离开。
徐自由深吸一口烟,抬着头,缓缓舒出去。
平静,持续很长时间。
残存的阳光从青苔缝里溜出来,打在后面空白的石壁上,跳跃的光斑拉长了尾巴,增添了一份孤独的艺术感。
他们隐蔽在黑暗中,好像只是在享受一同抽烟的时光。
“艹,这清淡的,抽还挺有劲。”徐自由嗤笑。表情玩世不恭中掺杂着嘲讽。
失去了故作嘻哈没心没肺的包装,徐自由在一定程度上和程钊是一类人。
如此想像的两个人,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冷戾。
徐自由歪着头,痴迷的吸上一口眼,薄荷的味道在胸前打转,带着鼻腔共鸣。
动作太急促,让他短暂的忘记女士烟也是呛人的。
“咳咳咳。”
徐自由呛着呛着,慢慢的笑出来。他攀着石壁,笑的整个胸腔都在撕裂的疼,笑的他眼泪都出来。
“阿钊,你说到底为什么要活着。”徐自由声音低哑,像哭腔,抑或只是香烟。
程钊没说,或许他也不知道,又或许他知道。
像他们这样的人,到底存在是为了什么?
存在即合理?
那只是诡辩论。
该问谁?
不知道。
徐自由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表面的风光真的重要吗?
它驱使着人们一步步沦陷,直到再也不见。
自由,他多渴望自由,想像自由。
未熄的烟头刺啦一声在水坑里冷却。程钊点燃了下一根。
徐自由低着头,精神的板寸失去了活力。
他抬手。
程钊在指缝中又给他一根点燃的香烟。
世上最难戒的,是瘾。
一到破壳,便如潮水,翻天覆地而来。
*
孟其等了一个中午,他蹲在阴凉处,奄奄的,他又不敢进去,只能等。快上课的时候两个人才从老水池那边出来。
徐自由依旧笑嘻嘻的出来拍他肩膀,程钊单手插兜,情绪也算正常。
“呦,等急了弟弟,对不住啊,忘记了。”徐自由掐了一把孟其的红润小脸,被他恶寒似的躲开。
“没事徐哥。”
孟其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纸袋,“钊哥,新校服,你先穿上吧,别着凉了。”
“谢了。”程钊手掌里捏着一角粉红色,他将其揣进兜里,接过袋子,三两下就穿好。
“啧,大帅哥,果然,爷的衣服是金装,你穿上都变的更帅了。”
徐自由实乃大言不惭第一人。
程钊将袋子扔他身上,徐自由又扔给孟其,孟其反扑回去。三个人打打闹闹,渐行渐远。
下午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热烈炙热。玩笑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跳跃着,好似喜悦。
这一刻,一切好像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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