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的利益受损,和终身的、子子孙孙的利益受损,这笔账是很容易算的。
那人被吓住了,说道:“你、你别诬陷好人!我从没要造反!”
——
丁家堡的众犯人,重又被提到刑场。
张瑞监斩。
仍旧有数百百姓出城观看。
“斩!”令签扔下!
刽子手只三人,各有三名助手。
犯人跪着。
两名助手在后,挟制着他的手臂。
一人在前,抓拉着他的头发。
刽子手在旁,手里握着鬼头刀。左手里吐可口唾沫,双手紧握,吸一口气,把刀缓缓的举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往那高举向天的、煞气腾腾的刀看去!
“刀下留人!~”
忽然,一个声音炸雷似的,从官道上传来!
众人都吃了一惊!
张瑞站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官道上,五匹健马疾奔而来,一屁马上一团黄色身影,另外四匹上面是褐色的身影。
来了五个僧人!
张瑜脸色微变!
健马急来不止,百姓惊呼,让来道路,马疾驰到刑台前,僧人提缰勒马,往张瑜看去。
行刑台上,丁伯乾等人往黄衣僧人看去,喜出望外,叫道:“师父!师父!您老人家来救我们啦?!”
张瑜心惊,拱手问道:“请问大师法名?”
那黄衣僧人看起来五十许,坐在马上,也不下马回礼,说道:“贫僧莲花禅寺释觉。”
“释觉大师,”张瑜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大师前来,有何赐教?”
释觉把马鞭一指丁伯乾等人,说道:“他们是贫僧的不肖弟子、释门中人,你不能杀。”
张瑜:“本官是奉了朝廷的旨意。”
释觉摇摇头:“那是朝廷疏忽了。按制,我释门中人犯法,由我教法惩处!朝廷若要问罪,也得先告我大教主,除了他们的释门名籍。”
张瑜沉默了。
释觉道:“现在,请放了他们!贫僧要带他们回寺,接受教法的惩处!”
张瑜知道,一旦放了他们离开,释门包庇,他们就逃出生天了。
但,制度横亘在前,他又能如何?
“他们是释门中人?”张瑜,“他们已被抓很多天了,怎么从没提及?并且他们也从没报官府,更改户籍。”
释觉道:“这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兴许是他们忘记了。至于官府为什么没有更改户籍,也是他们报了,衙门里疏忽了呢。”
张瑜又沉默了会儿。
“大师说他们是释门中人,有什么证据?”
释觉微微笑,“贫僧带了他们的度牒来。他们在寺中时拜的是贫僧座下,度牒留在我处了。”说着,身子微躬,左手从挂在马鞍上的褡裢里取出一个布包,随手一甩,布包飞过空中,落到了张瑜面前的桌上。
张瑜伸手把布包解开,里面果然有几分度牒。
看起来也是年代久远的样子。
但是,他很清楚,这度牒,十有仈玖是假的。
“怎么样,可以放人了吧?”释觉道。
张瑜愣愣的看着度牒,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抬起头。
“不行。我还是不能让你带走他们。”张瑜道,“本官接到的朝廷旨意,是将他们问斩!如果把他们交给大师,本官就抗了朝廷的旨意了。抗旨不尊这样的事,本官可不敢做!他们既然是释门中人,朝廷有所疏漏,本官会把他们押回监牢,再上奏朝廷禀明情况的。”
这回轮到释觉沉默了。
他的心里大骂:“这小小县令,可真是一头倔驴!”
圣教、玄教、释教,三教名籍在礼部都有记录。
若是上奏朝廷,那么,丁伯乾等人的释门身份,是否为真,就会真相大白!
释觉没想到张瑞这么难缠。
这也是他鲜少与官僚打交道的缘故。
心里喟叹一声,点点头,对张瑞说道:“好,那就依你。”
虽然没能把丁伯乾等人救走,但总算是暂时保下了他们的性命。
“将丁伯乾等五人收监!”张瑞发号施令,“其余人等立即处斩!”
丁伯乾等人,本见来了救星,喜出望外。听了这命令,又惊又怒,却没奈何。
五人被押下了行刑台。
他们的妻妾子女又哭又闹。
张瑞望向释觉,“他们不是释门中人吧?”
释觉摇摇头。
台上,刽子手把刀举起,唰的落下,一颗颗人头滚落。
“阿弥陀佛。”释觉双手合十,对着台上,颔首低眉,嘴唇微微翕动,无声的念经超度。
当天深夜。
平凤县城北忽然起了大火!
张瑞熟睡中惊醒,急忙带人前去灭火!
有五个黑衣人,闯进了县衙监牢,把丁伯乾等五人救走了,顺手,把王将等六人,也给救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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