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赈济,哪来的钱粮赈济呢?
减免税赋,说的容易,朝廷上下,文武官吏,十来万人,七月到十一月,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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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眼帘低垂,默默的想着;静静的听曹琳述说。
“……据户部前年的统计,我朝有人1092万口,佃户74万户。臣等想,这74万户自然是灾害下最困苦的。他们租佃田主的地,地租自古为五成。今年这场连绵的暴雨,造成的损失差不多也是五成。交了租子之后,他们就剩不下什么了。人可以不穿衣,可以没房子住,但是不能不吃东西,因此,他们这些人,历代以来,都是不安之源,朝廷要担忧的也就是这些人。”
说完这些,他顿了顿,微微抬头,瞧了皇帝一眼。
皇帝端然的坐着,眯着眼,像是在打盹,“嗯”的应了一声,“这74万户,要怎么办?继续说!”看似瞌睡,其实清醒着呢!
微微一笑,曹琳继续说道:“依照臣的主意,安抚下这74万户,不需要朝廷出一点的钱粮!”
刘玄听到这里,蓦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凝视向他!
“陛下!他们租种田主的地,不是一年两年的,一来二去总有几分情面在,他们如今受了难,田主见了,又岂会没良心的苦苦相逼?”
“便是遇到了铁石心肠的田主,佃户们没得粮吃就要饿死,又岂会乖乖的把租子交了?必然会苦苦哀求、撒泼打滚的拖欠!”
刘玄听得点点头。
眼见皇帝点头,曹琳更来精神了,“田主的租子被占了,就会告到衙门,照寻常时候来说,佃契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衙门得帮田主。但现在的这个时候,不是遇到了非常之时么?衙门自然不能照常来!呵呵,衙门得帮着佃户,囫囵的对付田主。……再说,佃户们要是都饿死了,田主们田谁来种?”
他说到最后,风轻云淡,好似周瑜附身,[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很有几分潇洒之意。
刘玄暗说:“这个计策妙啊!”看向曹琳的眼神里含着欣赏,笑骂:“有人说你是奸臣,朕看你的确就是个奸臣。”
曹琳跪伏,“臣只知道为陛下分忧,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被人辱骂几句,又算的了什么呢?”
刘玄:“好,说的好。为君分忧,为民解困,你不是忠臣,谁是忠臣?”目光一转,扫向高洁、周成。
高洁高僧入定一般,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成看向曹琳,脸色泛着不满!发觉皇帝在看自己,连忙低垂下了头,直直的望向地面。
“周成,你好像有话要说?”刘玄,“想说什么,那就说嘛。防人之口,甚于防川。朕不是那种无道昏君。你放心大胆的说,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成出列,“陛下,您让……”
“曹爱卿,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刘玄打断了他的话。
“谢陛下。”
“你继续说!”
“……”周成有点小郁闷,好似被敲了一记闷棍,“陛下,您让臣说,那臣就直说了!圣人之道有五常,曰仁、曰义、曰礼、曰智、曰信。佃户与田主之间,既然签订了佃契,那便应该遵守,这是信用,人无信不立!朝廷也应该维护这契约,不然的话,以后朝廷的话,还有谁听呢?国无信则衰啊!”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刘玄,“那你认为这74万户的六个月的口粮,应该怎么办呢?”
周成:“可由官府出面,向大户家借。”
刘玄不置可否。
曹琳怒不可遏,冲着周成:“你这腐儒,就是说的轻巧!之前对太后这么说,现在又来对陛下说!74万户六个月的口粮啊!你知道那是多少?那是少说仈玖百万石啊!这么多的钱粮,你叫朝廷怎么还?你是户部侍郎,这笔账你不会不会算吧?……高大人!你说我算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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